源?诛灭的,是那妄图吞噬万灵、窃取造化的秘境守护者?萧遥于雷劫之下,救出数名同道,九死一生,其行虽险,其心可悯,其功…难掩!”
她微微前倾身体,冕旒玉珠轻晃,那双隐藏在珠帘后的凤眸,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天罚?朕倒觉得,那是天道之剑,荡涤污秽,扫清寰宇!王爱卿,你一口一个‘天谴’、‘灾祸’,句句直指朕包庇罪人。朕问你,你亲眼所见那秘境崩毁是萧遥一人之过?还是…某些人觊觎秘宝,贪婪无度,触动禁忌,引火烧身,最终拖累众人,反将脏水泼向一个幸存者?!”
王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臣…臣不敢妄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凤霓裳的声音陡然转为雷霆之怒,“只是人云亦云?只是听信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蛊惑,便敢在朝堂之上,妄议天威,质疑君父?!” 她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整个大殿仿佛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北境寒渊异动,妖兽潮蠢蠢欲动!西狄蛮族陈兵边境,虎视眈眈!值此多事之秋,尔等身为朝廷重臣,不思为国分忧,整饬武备,安抚黎庶,却在此捕风捉影,构陷忠良,为一己私利,行党同伐异之事!是何居心?!”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席卷整个太和殿!王肃首当其冲,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几个之前交换眼色的官员,也吓得面无人色,深深低下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砖里。
大殿内落针可闻,只剩下王肃粗重恐惧的喘息声。
凤霓裳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的怒斥更让人心头发寒:“传旨。御史中丞王肃,不察实情,妄议君上,构陷有功之士,着革去官职,削去功名,流放南疆瘴疠之地,永不叙用。再有妄议萧遥、非议朕之决断者,同罪论处!”
“退朝!”
玄黑的衮服下摆拂过冰冷的金阶,凤霓裳的身影消失在侧殿的阴影之中,留下满殿死寂的臣子和那令人窒息的帝王余威。
* * *
**御书房。**
沉重的雕花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凤霓裳褪去了威严的衮服冕旒,只着一身素雅的常服,独自立于巨大的北境舆图前。图上,代表大炎疆域的朱砂色与标注着敌国西狄的墨色在漫长的边境线上犬牙交错,而在那极北之地,一片象征着无尽冰寒与未知恐怖的惨白色区域,被浓重的墨圈标注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寒渊!
她纤细却蕴含着无匹力量的手指,缓缓划过舆图上寒渊的位置。指尖冰凉。
朝堂上的交锋,看似雷霆万钧地压下了质疑,但赵胤老狐狸一党的反扑绝不会停止。玄天宗看似超然,实则隔岸观火,伺机而动。西狄的毒蛇,更是潜伏在阴影里,随时准备露出獠牙。而这一切的焦点,都围绕着那个还在山庄里、握着“欺天”阵盘、体内蛰伏着寂灭之力的男人——萧遥。
“监天之眸…九柱…寒渊…” 凤霓裳低声自语,秀美绝伦的眉宇间,凝聚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与决绝。萧遥是凶刀,也是钥匙。他带来的变数与风暴,或许会将整个大炎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也可能…是撕破这笼罩天地万古“枷锁”的唯一契机!
“萧遥…” 她再次念出这个名字,目光投向舆图之外,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座被风雪笼罩的隐秘山庄,“你的伤…何时能好?这神都的棋局,北境的烽烟…朕…需要你这把刀了。”
窗外,神都的雪,依旧无声地落着,覆盖着这座繁华与阴谋并存的巨城,也掩埋着无数蠢蠢欲动的野心与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