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msp;陈迹舟毫不犹豫:“行啊。”

  钱明远挑眼看他:“你确定?”

  他坐在那片光里,十分潇洒:“来吧,我皮实。”

  前面有男生高喊:“帅啊陈迹舟,英雄救美的风头让你抢了!”

  陈迹舟笑容淡淡:“过奖。”

  本来钱明远没打算把他怎么着,但这嬉皮笑脸的态度惹得他更生气了。

  他拎着那把戒尺下来,于是,陈迹舟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三下。

  “要不右边再来几下?”

  陈迹舟从容不迫,不疾不徐地把右边袖管推上去:“正愁语文课怎么才能不写作文呢,光荣负伤这借口可以。”

  他靠在后座桌沿,面露毫不在意的笑:“不过得先说好,打完我就不能打他们了啊,我这风头可不能白出。”

  有人在旁边哈哈大笑。

  钱明远气得把尺子一扔。

  下课办公室闲聊,钱明远提起这事,老师之间互相递眼色,他这才知道,陈迹舟的妈妈是教育局的领导。惹了个实打实的公子哥,钱明远吓得不轻,放学立刻把人请到办公室,开口就说:“坐。”

  陈迹舟没那么叛逆,规矩还是懂的,这里全是老师的座椅,哪儿有他能坐的位置啊?

  他就站着没动,不卑不亢的:“有什么事您直说。”

  然后钱明远也跟着站起来了,他说:“刚刚课上的事情,如果你还记恨,我给你道个歉吧,在班里也行,不过呢,咱们有些话,关起门来说就好。”

  陈迹舟眼波平静,等他讲完,也听懂他的弦外音:“这点小事还不值得我告状,您是老师,爱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您做您认为正确的事,我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就这样而已。”

  他看起来并不打算深入交流。

  钱明远有点腿软地坐了回去:“好,你没放心上就好。”

  池雨恩准备敲门进去交作业来着,听见陈迹舟和老师的话,就站门口等了会儿,她酝酿着台词,等陈迹舟刚出来,她连忙跟上去:“今天……谢谢你啊,你疼不疼?”

  “没什么事,”陈迹舟压根没当回事,只赶着去球场,从办公室出来就下楼了,语气轻描淡写的,“我从小挨揍,我妈看我不顺眼,家里衣架都抽坏好一批,长一身茧,早就金刚不坏了。”

  他的眼里有着置身事外的坦然,从头到尾就觉得没必要,哪个环节被放大都特别没必要。

  道歉道谢什么的,他都不需要。

  池雨恩不打算下楼来着,但有些混乱,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安慰她还是真的,欲言又止地跟上去两步,“真的吗?”

  陈迹舟不置可否,他走过楼梯转角,声音就远了些,但楼道空荡,还是清清楚楚传上来:“新官上任三把火,都觉得有招能治好学生,他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没存心要谁难堪,你也别往心里去。”

  他可能看到她被钱明远吓得在位置上哭。

  挨不挨揍是其次了,大庭广众的责罚是最伤自尊的。

  上天给他体恤人心的能力,他总能看到旁人幽微之处的敏感,疾苦,或是捉襟见肘的种种辛酸。

  江萌听完,沉默了会儿,告诉她:“他确实是被揍大的,还不至于被老师那两下唬住。所以你不用为他担心啦,他自愈能力超强的。”

  严谨一点说,他根本不会因此而受伤。

  陈迹舟太皮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尤其他八九岁的时候练琴,王琦巴不得把他钉在琴凳上,小朋友抬着脑袋铁骨铮铮地吼:“我就是不喜欢弹钢琴啊!”搞得差点被拍扁在地上。不过知道“家法处置”也治不好他那一身纨绔的习气之后,他妈也懒得抽他了。

  他小时候练跆拳道,货真价实地升到了黑带。有低年级的小弟弟问:“黑带实战怎么样?”

  陈迹舟闭着眼就说:“实战没试过,不过我有个优势,腿长。”

  对方直言:“我懂我懂,身高碾压!”

  他笑一笑:“真懂假懂啊?腿长挨揍了比别人跑得快啊。”

  说着,又点了点对方的额头,语重心长:“好好长个儿吧你。”

  说真的,挨揍了知道跑的人,比挨揍了捂嘴哭的人,心理素质还是要强一点的,所以他从不会伤心地控诉这样的对待给他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很少说这些事,唯有一回,偷偷溜出去跟别人玩斯诺克的时候被问起,他挥杆碰球时漫不经心地笑:“我妈以为自己能培养出好苗子,生了个陈迹舟出来算是她马失前蹄了。”

  他会自然而然顺应很多东西,比如人各迥异的脾气与行为方式,于是也能够从善如流地在这个世道之间行走灵活。

  比起喜欢他,江萌是羡慕的情绪更多一些,也有些学习心态。

  比如,怎么样可以得到许多的好感值,而毫不费力。

  怎么在圆润的外观里,保留四四方方的原则。

  处世很难,她还在笨拙地采取“不拒绝”的方式,来换取别人的信任。

  江萌握着手里的礼物,脚尖在地上点一点,神思不自觉地飘到很远的地方。

  直到旁边人喊了声:“江萌?”

  她看向池雨恩,还是好奇:“你为什么让我给他?”

  池雨恩抿抿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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