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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转,竟直接打开了。

  方宜手一顿,惊讶地抬眼看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门缝里透出一缕走廊上的光线。微弱的光亮下,显出办公桌后一个安静的人影。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与热闹温馨的住院部截然不同,这里冷清、孤寂到了极点。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郑淮明一个人安静地坐着,连手机的光亮都没有。他背对着办公桌,看向窗外。

  玻璃窗外,近处是蜿蜒的高架,今夜寥寥有车驶过。远处是几栋居民楼,映着万家灯火。

  苗月率先发现屋里有人,她高兴地小跑过去:“郑医生!”

  半晌,郑淮明才转过椅子,他脸上带着一丝早就准备好的微笑,视线飞快掠过方宜:“苗月,你来了。”

  方宜的手握在门把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是方宜姐姐给大家买的蛋糕,你也吃!”这间屋子里,只有苗月的欢欣是纯粹的,她将蛋糕如珍宝般递给她崇拜的郑医生,笑得很甜,“郑医生,你怎么不开灯?你看,蛋糕是我最喜欢粉红色!”

  郑淮明笑笑,抬手将台灯打开。

  桌上亮起一道微弱惨白的灯光,将将照亮一片区域,在墙上投出斑驳的影子。他的办公桌还像平日一样,干净地几乎空无一物,桌角上放着一袋撕开吃了一半的切片面包。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草莓蛋糕?”郑淮明目光柔和,接过勺子,用哄孩子的温柔语气说道,却只挖了一小勺蛋糕胚,放进嘴里,“很好吃,谢谢你的蛋糕。”

  受到认可,苗月害羞地笑了:“郑医生,你怎么不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护士姐姐说,等会儿我们要一起放烟花。”

  “是吗?”他看向方宜,对眼含期待的小女孩说,“那你先去把手洗一洗,好不好?”

  苗月端了一路蛋糕,手指上也沾了不少奶油。她点点头,出门朝洗手间跑去。

  “我去看看她。”

  方宜知道他是在支开小孩,后退一步,想要离开。

  郑淮明却不打算放过她,开口叫道:“方宜……”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方宜站在门边,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落在她肩头微卷的长发上。她思索了一下,不想让他误会:“我听李医生说,今晚你没在值班。”

  言下之意,所以我才会过来。

  “我知道。”郑淮明抬眼,眼神微沉,“我让李栩骗你的,你别怪他。”

  桌子上,那块他刚刚说很喜欢的蛋糕,只吃了一小口,就被搁置在一旁,没有要再动的意思。

  明明是孩子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

  “苗月自己舍不得吃,给你切了这么大一块。”方宜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温声道,“你如果不想吃的话,为什么要接受呢?为什么要骗她你很喜欢?”

  她讨厌郑淮明的做事方式,他永远是这样,笑眯眯地面对所有人,好似一切完美无瑕,却早已千疮百孔。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听到这句话,郑淮明茫然,随即笑了一下:“我没有不吃的意思……”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塑料叉子,挖起那块冰凉油腻的蛋糕,放进嘴里,只三两口,就吃掉了一大半。

  蛋糕入口的瞬间,就有些本能地反胃,空落落的胃并不接受这样冷重的食物,酸水瞬间上涌。郑淮明拿着叉子的指尖微微收紧,却没有停下。

  方宜眼见他吃着,可眼里丝毫没有享受这块蛋糕的喜悦——又是在演戏。她说的根本不只是这块蛋糕,他却在用吃掉来敷衍了事。

  方宜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你没必要骗我,因为你也没多重要。”

  “我不至于因为你在,就不过来陪苗月过年。”

  郑淮明一怔,脸色随即白了几分,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方宜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她用冰凉的眼神暗示郑淮明停止这个话题。

  苗月洗完手,噔噔噔小跑回来,打破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她拽着郑淮明的衣袖,期待道:“郑医生,我们走吧!”

  “以后不能跑,对你的身体不好,知道吗?”昏暗的灯光下,郑淮明勉强笑了笑,他知道方宜不想见到自己,于是委婉道,“你先和姐姐去玩,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话还未说完,敏锐的小女孩已经感觉到了拒绝的意思,眼神黯淡下来。

  “走吧。”方宜却忽然插话,“别让孩子们都等你。”

  回到病房,几个孩子看见郑淮明来了,纷纷高兴地围上来。老人也和他话家常,郑淮明说得不多,一直是淡淡地笑着倾听。大家坐在一起看春晚,为一个小品哈哈大笑,吃着零食、喝着饮料。

  方宜不禁拿出小型录像设备,记录下这温馨欢乐的场面。

  “每年住院部过年都会有这样的活动吗?”她笑问一旁的护士。

  “是啊,每年都有。”护士点头道,“只要是除夕夜郑主任都会办的。”

  方宜一怔:“每年他都除夕值班?”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床边,陪孩子们搭着积木。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偶尔才搭一块,却会在积木快要倒塌时,眼疾手快地扶住,调整底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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