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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含糊不清的敷衍,方宜彻底失望,抬步转身要走。

  郑淮明心里空得厉害,伸手死死地拉住她。他太了解她,如果今天就这样离开,她可能真的不会再给他见面的机会。

  他的掌心潮湿、冰冷,指尖不住地发抖,手背青筋暴起,却只抓住了方宜的衣袖,不敢触碰到她:“我真的没事……”

  方宜注视郑淮明晦暗低沉的眼睛,听着他一遍又一遍低声重复着“什么都没有”,一阵阵寒凉从脊背升起,她终于明白自己无能为力改变他。

  郑淮明之于她,靠近是本能,悸动是瞬间,但痛苦和迷茫却永无止境。这个男人就像拥有最好伪装的毒药,她尝到的每一丝极致的甜蜜,都要用更多的疼痛来偿还……

  走廊上似乎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碧海医院不少医生和护士都认识他们,方宜不想让别人看见,有些恼怒地想挣脱开。

  但郑淮明的力气大得出奇,她竟怎么都扯不开——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略带惊讶的呼唤:“方宜?”

  这声音太过熟悉。

  方宜震惊地回头,只见沈望站在几步之遥的转角,直直地看过来。

  目光聚焦的瞬间,他笑意僵在了脸上。楼梯的阴影中,方宜眼眶发红,脸上有未干的泪痕。而她身边的男人几乎将她笼在怀里,一手抓住她的袖口,沉沉的目光极具占有欲……

  看上去仿佛恋人间的争吵,实在是暧昧至极。

  “沈望……”方TTNk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手稍一用力,就脱开郑淮明的禁锢,朝沈望跑去。

  这轻巧急切的几步,像一根钉子扎在郑淮明的心脏上。他收回手,缓缓直起身。

  沈望内心同样翻江倒海,面上却是平静。他故意无视郑淮明的存在,只对方宜笑了笑:“我有点担心你,提案会让副导和佩佩去了。”

  方宜挽住沈望的胳膊,点了点头,没有再看郑淮明一眼。

  她站到了沈望身边,只余郑淮明伫立于阴沉之中。他的视线定定落在方宜身上,刚刚还在他怀中哭泣委屈的女孩,现在是连一个目光也吝于再给他了。

  明明有几个瞬间,她的颤抖,她的哽咽,她的担忧……郑淮明能感觉到方宜还爱他,这种矛盾感让他窒息,咬紧牙关才忍下想要将她拉回到自己身旁的冲动。

  方宜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对沈望说:“你一路上累了吧,我先陪你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苗月今天怎么样?”

  突然,郑淮明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上前半步,不知何时挺直了腰身,眼里泛着礼貌的笑意,又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他微笑道:

  “你们请便,我有急事,要先回北川了。”

  说完,郑淮明未等回应,大步流星与方宜擦肩而过。

  走廊再次恢复宁静,窗外晨雾散去,阳光拨开阴霾,照在坑坑洼洼的花纹瓷砖上。整个空间亮堂起来,光晕斑驳,可方宜却不觉得暖和,也忘记了回答沈望的问题。

  “谢谢……”她松下了挽着他的手。

  臂弯空下来,沈望略有失落:“怎么一大早吵成这样?因为余濯的事吗?”

  方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因为余濯吗?好像是由余濯而起的,却不仅仅关于他。她不想在沈望面前提太多郑淮明的事,只点了点头。

  “去陪你吃点东西吧?”方宜强颜欢笑道。

  “行。”沈望听出她不想再说,岔开了话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医院往海边走去。

  一路上聊得很轻快,方宜也多次露出笑容,可沈望心中始终有股说不清的滋味,淡淡的忧愁和哀伤在心头萦绕。

  刚刚方宜在楼梯边回头时的眼神,一双微红的杏眼中,有怨恨、有不满、有失望,那么生动鲜活,直直地撞到了沈望的心里。

  她会对另一个男人气愤,却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激烈的情绪。她只会对他笑,说没关系,说你很好,说谢谢你……

  这一刻,沈望隐约感觉到,那或许不是因为方宜的偏爱,而是因为她对他不曾有过期待、计较和在乎。

  不到中午,北川传来消息,电视台提案会顺利通过。这意味着不仅纪录片会获得更好的宣传机会,后期也会增加一笔客观的经费。

  伴随着谢佩佩的欢呼和尖叫,方宜持续低落的心情终于略所好转,与沈望相视一笑。

  大部分拍摄素材已经妥当,需要等待第一轮专题片初稿的审片结果。沈望有了空闲时间,在碧海一待就是三天。

  他一如既往地对方宜体贴入微,除了工作时间,便是陪苗月玩耍,还主动包揽了一日三餐。

  方宜也提起精神,积极地回应他。可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望话里话外地总是提起郑淮明。

  但自从那日清晨碧海医院一别,整整三天,郑淮明都再没发来消息。

  终于,晚餐时沈望口中又一次提起这个名字时,方宜沉不住气,率先放下了筷子:“苗月和社区里的小朋友玩,这件事和郑淮明有什么关系?”

  看她面色凝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沈望也是一怔:“我就是觉得,郑医生很受小朋友喜欢,苗月就很喜欢他。”

  “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总是提起他?你和他很熟吗?”方宜显然不接受这个说法。

  沈望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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