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少年时代。想到老师这么多年还在关注自己,她心生愧疚:
“邓老师,我在法国待了四年多,刚回国半年……我应该早点来看看您的。”
“没关系的,你们过得好,我就最高兴了!”邓霁云拉着方宜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班里一些同学的近况,满脸的珍惜与欣慰。
由于丈夫生病,邓霁云已经许久没有工作,长期的压力和操劳压得她喘不过气,唯有此时,这些温暖的回忆让她暂时忘记了现实的琐碎。
邓霁云笑时眼角泛起皱纹,说着说着,竟是有一丝湿润:“都过去多久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每天放学,都要跑到海城一中门口去等呢……我和李老师都猜,方宜是不是暗恋哪个男孩子啦?”
方宜也跟着笑,那时年少的她好傻,痴痴地每天站在校门口,望着如潮的人群,只为看郑淮明一眼。
那个穿着深蓝校服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影,与如今他穿着白大褂满眼笑意朝她走来的模样缓缓重叠,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热的浪潮。
一旁钻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拉着邓霁云的手,怯生生地打量着方宜。
“这是我女儿,希希,叫姐姐好。”
郑希乖巧地喊道:“姐姐。”
方宜也笑着蹲下和她打招呼:“你都这么大了,小时候姐姐还抱过你呢。”
“我先生等下还要做检查,我先过去了,哪天再一起叙叙旧。”邓霁云看了一眼手表,转动的时间将她拉回现实,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
真实的原因无法说出口,方宜只好真假参半道:“我没事,邓老师,我最近在这里拍一个医疗的纪录片。”
“那就好,那就好……”邓霁云舒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牵着女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二院的六楼住院部走道有些绕,病床的顺序有些并不挨着,方宜走了一圈也没找到58号床,问了一个眼生的护士,对方指了指:“这里右拐再左拐,里头第一间就是。”
方宜道谢,寻着走了过去。
站在病房门口,她的心跳微微加快,一时有些不敢打开这扇门。
郑国廷。这不是一个很罕见,却也算不上多容易重合的姓氏。
这个人会与郑淮明有关吗?还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呢?
没等方宜做好心理准备,病房里却发出一声重物砸地的巨响。紧接着,传来一阵争吵和孩子的哭声。
她赶忙推门而入,只见两只熟悉的饭盒摔在地板上,遍地是饭菜和油污汁水,一片狼藉。
靠门的病床上,一个骨瘦如柴、满脸瘀斑的中年男人愤怒辗转着。他挣扎地想要坐起来,却无济于事,重重地翻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邓霁云满脸泪痕,跪在地上徒手捡拾饭菜。
看见男人摔倒,她扑上去将他扶起,嘶吼道:“你这是何苦啊,他是你儿子,怎么可能真的不和你配型呢!为什么不能去求他,面子就比你的命都重要吗!”
“我说了……不许你去找他!咳咳——”郑国廷咳得满脸通红。
在其他病人的注视中,邓霁云发丝凌乱,撕心裂肺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希希才多大,你就这么急着去死吗?”
角落里,郑希被父母吓得瑟瑟发抖,哇哇地哭着。
郑国廷挣开妻子的手,艰难地抬手捂住眼睛,将脸埋进被褥,绝望地喃喃着:“没用的……没用的!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方宜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久久无法回神。
这时,两名医护人员推门而入:“郑国廷,58床郑国廷怎么还没上去拍CT啊?家属呢?”
邓霁云压抑下情绪,抹了一把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去!”
她蹲在地上将翻倒的饭菜拿抹布三两下清扫掉,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擦了擦满手油污,抬头才注意到站在后方的方宜。
邓霁云脸上有一瞬的尴尬和难堪,却也没有心力再管,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转眼间,医护已帮忙将郑国廷的床推了出去,邓霁云将郑希从地上拽起来:“希希,别哭了,跟妈妈先上去,好不好?”
可郑希受了惊吓,嚎啕大哭着往角落里缩,就是不肯起来。
“郑希!”邓霁云被逼急了,有些恼怒。
方宜连忙将郑希抱住:“邓老师,您先去忙吧,我带希希到我办公室去玩一会儿,没事的!”
邓霁云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回身追着病床跑去。
病房里还有五个床的病人在休息,方宜将郑希带到走廊上,哄了好一阵,孩子的情绪才平稳下来。她弯腰将郑希抱起来,朝行政楼的办公室走去。
傍晚时分,住院部人流繁多,一走过连廊,到了行政楼就立刻安静下来。
等电梯时,郑希忽然看着墙上的一处海报,目不转睛,小手搂紧了方宜的脖子。
她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介绍墙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心外科的简介。郑淮明穿着白大褂的照片和一段文字就挂在最左侧十分醒目的地方。
小孩子的反应最骗不了人,郑希一定对郑淮明有印象。
方宜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希希,你为什么盯着这个医生看?你认识他吗?”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