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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火烧火燎:“你现在在哪儿?郑淮明又不见了,他可能去找你了!”

  “我在贵山……”她低声道,“他是在我这儿,你不用担心。”

  “贵山?”周思衡脱口而出,暗骂了一句,“他几天前胃穿孔,在北川做手术切了四分之一的胃!你说他坐飞机去贵山了?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方宜有些恍惚,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脑海中却无法连成一个句子。

  她缓缓扶着墙蹲下,重重地呼吸了几下,淡淡道:“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挂掉电话,方宜注视着病床上的男人,有些恍惚地靠在了冰凉的墙上。

  郑淮明浅蓝的衬衣都已经被血染尽,黑色西裤看不出血色。他意识昏沉地陷在斑驳的床单里,手腕上是一道道缝合时勒出的青紫。

  方宜失神地垂眸,只觉心脏已经被太多根针扎透、榨干,已经疼到连一滴血都流不出来了……

  沈望一进门,就看到方宜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角落里出神。长发凌乱地拥在颈侧,露出一双满是血丝的杏眼。

  他的心也跟着紧攥,上前将她搀到外面的沙发上,接了一杯热水。

  “别太担心,明天早上送到市里就好了,会没事的。”沈望苍白地安慰着,想伸手帮她理一理头发,指尖滞在空中,还是放下了。

  方宜缓缓地捂住脸,手肘撑在膝盖上,无力地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如果她知道郑淮明刚做了手术,绝不会在他怀中挣扎,更不会任自己摔倒在他身上。

  可为什么又是这样?

  她就活该承受这一次次痛彻心扉,活该看着心爱的人倒在怀里、目睹他痛不堪言吗?

  她又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贵山市中心医院派了救护车来镇上。一夜未见,方宜再次出现在同事面前,已是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整洁清爽。

  她有条不紊地交代好这两天的工作,才冷静地踏上救护车。

  沈望站在诊所门口,望着救护车遥遥驶离,女孩淡然的神色总在脑海浮现,是说不出的令人五味杂陈。

  这一次昏迷的时间不长,之前贵山医院检查输液后,不到傍晚,郑淮明就醒了。短时间内的大量失血让他仍十分虚弱,可一睁眼,便看到方宜坐在病床边的侧脸。

  夕阳暖融融的光将房间笼罩,女孩正注视着电脑屏幕,神情专注,似乎没有注意到他。

  郑淮明一时无比欣喜,顾不得胸口的闷滞,想要动一动输液的手指。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呼吸稍一用力,就重重地呛咳起来。

  疼痛骤然复苏,他本能想要抵住伤口,下一秒,手就被牢牢握住。

  方宜俯身抓住郑淮明的手腕,轻声放慢语速,用口型说道:“别乱动,要走针了。”

  她表情温和,眼神却未曾与他对视,抬手按了铃,叫医生来检查。

  值班医生检查完,称一切正常。医生前脚刚出门,方宜就起身拿了桌上的热水瓶,示意自己去接水,往门口走去。

  郑淮明微怔,心中空落落的,看着方宜越走越远,急切地想要喊住她,却又发不出声音。气息短促地穿过喉咙,只余微弱的气流声。

  自从他醒来,她眼里有担心、心疼,唯独没有焦急。

  郑淮明失魂落魄,挣扎着想要起身,慌乱间撞得床架作响。

  方宜闻声回头,停下脚步,似有些无奈地回到床边。郑淮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像焦急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抬头是一张冷汗涔涔的脸,艰难地摇了摇头。

  他的嘴张了张,口型念道,方宜。

  方宜没有说话,轻轻挣脱郑淮明的手,扶住他肩膀,动作轻柔地帮他靠回病床,拿出手机,慢条斯理地打下一行字。

  【你前几天刚在北川胃穿孔做了手术?这就是你说的‘病了’?】

  她已经知道了。

  郑淮明艰涩地点了点头,她的神情尤为平静,让他没来由地心慌。

  方宜垂下眼帘,微微叹息:

  【那你为什么要来贵山镇上?你能不能对自己负一点责任,而不是净让别人担心、添麻烦?】

  一句“添麻烦”,礼貌而克制。

  郑淮明胸膛重重地起伏着,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脸色微变,一片煞白。剧痛在柔软的肋间翻涌,他再不敢贸然去按压,被子下的手指紧攥床单,用力撕扯到青筋暴起、输液管瞬间回流。

  他想说对不起,可又明白这句话太过无力。

  只能恳求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像是一个等待被判决的罪人。

  橙黄的日落透过窗子遥遥照入,将房间染上温暖。

  方宜的神色尽管温柔,眉眼间却是冷冷的,郑淮明再熟悉不过,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毫不犹豫地打下一行字,递到他面前。

  【明天早上我就回贵山工作了,你在这里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一点就转回北川,那里医疗条件更好。】

  郑淮明心头陡然一沉,浑身冰冷。

  他抬手想要拿过手机,对她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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