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我岂非平白担了风险?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那县主必定要对这桩婚事重新考量,孟檀娶不了县主,那孟家收益最大的儿郎是谁呢?”
“好难猜啊。”姚戚香抿唇,“反正不是上有天子宠信,下有大权在握的我夫君呢。”
她字字清晰,话语回荡在这屋中,使人不由自主就将目光落到了常氏身上。
那只能是孟元德了。
孙月瑶见无一人朝她夫君看来,气闷地暗暗又登了孟极好几眼,别人嫁的都是好郎婿,凭什么她就嫁了个废物呢?还长成这样……
“姚戚香!”常氏又拍了下桌子,“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妖言惑众!?好!”姚戚香大声,“我敢在此立誓,究竟是谁出手做下诅咒县主之事,谁的儿子便永远无后,永无出头之日,声名狼藉,横死街头!”
她这誓发得重,压得屋内一时无人敢出声质疑,就连本来笃定是姚戚香的孟檀,此刻也摇摆起来——对啊,他反复想着,姚氏就算得逞,又能如何呢?她别说有子,她连身孕都没有。
常秋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姚戚香,她一手抓紧了桌沿,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一人从屋后走出,是满脸厉色的孟祁柏。
孟祁柏是孟氏现今的家主,孟氏真正的掌权人,他的判断对姚戚香来说举足轻重。
她望向孟祁柏,正要陈情,却见孟祁柏冷冷朝她看来,寒声道:“孟扶危之妻姚氏,私用厌胜之术诅咒县主,还巧言善辩不知悔改,蛇蝎心肠,今日就将她除去宗籍,拖出去扔回姚家。”
“什么!?”孙月瑶惊得站了起来,却被常氏瞪了一眼,又只能无声坐下。
姚戚香皱紧了眉,她心口一坠,心中已然明了,此话若从孟祁柏口中说出那可就真的没有转圜之机了。
若她成了弃妇……她还怎可能报得了仇!
她冷冷瞧着常氏与孟祁柏,正想着要不要拔下头上的簪子杀了这两个贱人一了百了,就听孟祁柏又道:“姚氏出身低微,思前想后,她不敢一人谋此阴毒计策,势必是与孟扶危狼狈为奸,觊觎孟氏家主之位,今日正好你们都在,便将孟扶危也一并除去宗籍!”
什么!?
这下不光姚戚香,这屋中所有人都满脸震惊地看向孟祁柏。
将孟扶危除籍?啊???
姚戚香愣了愣,忽又禁不住笑了一声,她这公爹是失心疯了不成?
他要因为这桩可大可小的事,将孟家最有出息的子孙赶出孟家?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等等……不对,这根本就是疯子才能做出的事。
难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对付孟扶危才设下的?姚戚香不由看向常氏,可她看常氏眼中的惊讶之色也不像是假的。
这件事,不在常氏的意料之中。
这件事,是孟祁柏一人之策。
“来人!马上将姚氏带下去!等天黑将她送回姚家!”孟祁柏一声令下,便有两个家丁一前一后朝姚戚香扑了过来。
姚戚香向后躲了躲,余光见茗玉轻松挣开了束缚她的家丁,两脚便将扑过来的两人踹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直蹲守在房顶听了全程的十几个黑衣人也都跳了下来,纷纷拔刀将姚戚香围在了中间。
姚戚香怔住了。
哎呀。
孟扶危,难道他还真算到这一步了?他留给她的这十多个人,竟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脑子里头回一片懵然,只是愣愣瞧着眼前的情状,仿佛事不关己。
茗玉拔出长刀,站在了姚戚香面前,看着那边的孟祁柏与常秋兰开口:“主人说了,若他离府,孟家人有什么不安分的,便是谋逆。”
她目光冷冽,字字铿锵,姚戚香错眼看她,眼神惊艳。
茗玉……会武功的?
屋内的孟家人们慌乱起来,孟极忙道:“这、这是干什么!此事可与我们二房无关啊!我们全程不知情的!今日也只是来凑个数!这件事结果如何,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孟檀也起了身,道:“有话好好说,全然不必到这个地步。”
说罢,他看向姚戚香,颔首道:“嫂嫂既然已经入了孟家的门,自然是孟家的人,我并无意错冤嫂嫂,只是事关县主,想要查清原委而已。”
姚戚香不说话了,能跟他们动刀子,她还费什么口舌?现在该费口舌的是他们了。
不过……
她缓缓掏出帕子,捂住口鼻,作出垂泪哀戚的样子,将身一软:“天呐……孟家……你们……谋逆……天呐!”
“你说什么胡话!”常秋兰起身,她环视一周,这黑衣人足足十多个,还都是身手不俗之人,孟府内平平的家丁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常氏的气焰弱了下去:“这件事不过是误会一场,我身为主母,不过是例行盘问,此事尚未有所定论,也不一定就是姚氏做的,说不定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下人……”
“是啊。”姚戚香道,“反正不管是谁做的,她的儿子都要永远无后,永无出头之日,横死街头了。”
常秋兰的脸都快绿了。
一片混乱,孙月瑶吓得躲在孟极身后,人人自辩求情,眼神在孟祁柏与姚戚香之间来回逡巡,毕竟方才下了定论,惹恼了人的是孟祁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