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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如同实质的阶梯,无视了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垂落在“破浪号”与“铁幕”巨舰之间的海面上方,悬停不动。
光柱之中,一个身影缓缓显现。
正是司徒远!
他依旧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纯白的西装在光柱中纤尘不染,如同刚刚熨烫过。
百达翡丽的表盘反射着冰冷的微光。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如同精密计算过的温和笑容,眼神却深邃如同无星之夜,不带丝毫温度。
他优雅地立于光柱之中,仿佛踏着天梯降临的神使。
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对峙的各方势力,扫过悬剑的清微、踏浪的张松溪、肃立的玄苦、蛰伏的墨七、倒提巨锚的程啸山、沉默的瓦列里、警惕的非洲战士、计算的面具忍者、凝重的天竺老僧,最终,落在了倚靠着舱壁、气息萎靡却握刀死寂的林默身上,在他紧握的“镇岳”刀和那只隐藏在口袋里的新生左手上,停留了格外长的一瞬。
“诸位。”司徒远的声音透过某种无形的扩音装置,清晰地回荡在整片海域上空,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海上风高浪急,诸位又是当世武道翘楚,火气难免大了些。在下奉主人之命,特来为诸位引路,平息干戈。”
他微微抬手,指向身后那悬浮于云端的碟形平台,指向金字塔顶端那颗散发着恒定白光的水晶球体。
“时辰已至,‘薪火之试’的最终战场——幽灵岛,即将显现。”
“此地距岛尚有百里之遥,然空间坐标已开始扰动,寻常舰船难以靠近。唯有登上这‘引渡云台’,方能安然抵达彼岸。”
“请诸位登台。”
“胜者,觐见灯塔,洞悉‘起源’之秘。”
“败者…化为薪烬,滋养新纪元的火焰。”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宣告,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将下方所有武道宗师的尊严、意志、乃至生命,都视作了“薪火”棋盘上可供计算的筹码。
“放你娘的屁!”程啸山第一个炸了,巨锚狠狠砸在甲板上,火星四溅,“什么狗屁云台!老子看是焚尸炉!想让老子当柴火?先拆了你这鸟台子!”
“无量寿福。”武当张松溪真人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司徒施主,以天下武者为薪柴,行此灭绝人道之事,不怕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吗?”
青城清微道人悬于剑上,温润的眼神锐利如剑,直视光柱中的司徒远:“‘灯塔’所求,恐怕非是‘起源’,而是‘终结’吧?”
“阿弥陀佛!”玄苦大师金铜法号发出低沉的嗡鸣,“苦海无边,施主此举,无异于引众生入阿鼻地狱!老衲纵粉身碎骨,亦要阻此魔劫!”
“铁幕”巨舰上,“银面毒蛇”路易优雅地挽了个剑花,幽蓝的刺剑指向光柱,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引渡?更像屠宰场的传送带。‘灯塔’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碎骨者”伊凡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肩上的转轮机枪枪管缓缓转动,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渡鸦”夫人水晶球内的阴影蠕动得更加剧烈,散发出阴冷的诅咒气息。
司徒远面对各方的质问与杀意,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如同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他只是微微侧身,对着光柱之外的虚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诸位同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这‘引渡云台’,当有诸位一席之地。”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带着撕裂空间的锋锐感,自东方天际激射而来!速度之快,竟在身后拉出一道经久不散的乳白色音爆云痕!
来者并非飞行器,而是一道人影!
一个身着月白色宽袖长衫、背负一柄古朴连鞘长剑的青年男子!
他面容俊朗,剑眉星目,气质卓然出尘,如同谪仙临凡。
最令人惊骇的是,他竟未借助任何器物,纯粹以肉身撕裂长空,御气飞行!
每一次足尖在虚空轻点,脚下便炸开一团肉眼可见的乳白色气旋,推动着他以超越音速的恐怖速度疾驰而来!
其周身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纯粹的剑意,仿佛一柄尘封千年的绝世神锋,终于出鞘!
昆仑墟,剑痴——李慕白!
几乎在李慕白现身的同时!
哗啦啦!
“破浪号”左舷方向,原本翻涌的墨色海水,毫无征兆地向两侧无声分开!
仿佛被无形的巨刃劈开!一道宽约丈许、深不见底的水道瞬间形成!
水道深处,一个身影踏着分开的海水,缓缓升起。
他身材高大,穿着极其古老、仿佛由某种深海巨兽皮革鞣制而成的暗青色甲胄,甲胄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如同龙鳞般的天然纹路。
脸上覆盖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鬼面,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同无尽海渊的眼眸。
手中并无兵器,唯有一枚拳头大小、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奇异海螺。
他每一步踏出,分开的海水便在他身后无声合拢,仿佛大海是他的仆从!
归墟海国镇海使,“覆海”敖青!
紧接着!
“破浪号”右舷的浓雾之中,光影无声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