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姜维斟酒的手稳如泰山:“士载公,你我都清楚,这些士卒多是兖州、豫州的屯田民,被强征入伍。”他推过热酒,“当年你在段谷坑杀八千蜀兵时,可曾想过他们家中的妻儿?”
邓艾的手指划过陶碗边缘,想起段谷之战的惨状:“战争面前,岂有仁义?”
“所以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是汉家的仁义。”姜维拉开帐帘,降卒们正围着羌族老者学习辨认“汉”字。一名年轻降卒跪在地上,用树枝在雪地写“忠”字,笔画歪斜却认真,“这些字刻在他们心里,比寒铁更坚固。”
邓艾望着雪地的字迹,突然想起自己幼时在屯田所学的《孝经》。他猛然抬头:“你想借他们的口,让天下人知道,蜀汉不杀降卒?”
“不。”姜维转身,七星剑在晨光中划出弧线,“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汉家的刀,只斩篡汉的逆贼,不杀归乡的浪子。”
战俘营中央的空地上,阿莱娜正在演示雪豹骑的战术。她踩着鹿皮冰鞋在雪地上旋转,银铃轻响间,狼头刀划出优美的弧线:“看见冰棱反光时,刀要顺着光线的方向斩!”
三十名降卒主动站出,他们曾是魏军的轻步兵,此刻眼中闪烁着兴奋:“我们愿加入汉军,学雪地战术!”为首的士兵扯开麻衣,露出胸口的屯田民印记,“在家时,我们连兵器都没摸过,是司马家的苛税逼得我们造反。”
姜维走过他们身边,亲手为每人别上“雪豹营”的银铃:“记住,你们的刀不再对着汉家百姓,而是那些让你们妻离子散的逆贼。”他望向远处正在熔铸魏军寒甲的高炉,铁水在晨光中泛着红光,“寒铁能铸甲,也能铸犁;能杀人,也能护民。”
帅帐内,邓艾盯着案几上的蜀锦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剑阁的布防:“伯约,你把兵力分散在摩天岭和剑阁,就不怕钟会绕后?”
“士载公忘了,还有阴平道的冰棱阵。”姜维指向地图上的“鬼哭峡”,“诺雅的雪豹骑正在那里布置‘冰棱回马枪’,钟会若敢轻进,定让他有来无回。”
邓艾忽然冷笑:“你护得住剑阁,护得住成都吗?刘禅小儿宠信黄皓,蜀汉气数已尽。”
姜维的瞳孔骤缩,却很快恢复平静:“气数?”他抽出腰间的玉带,露出内侧刻着的“汉祚永续”四字,“当年丞相在五丈原,用七星灯续汉祚;今日我在剑阁,就用十万冰棱、百万汉民,续这口气数。”
正午时分,寒鸦斥候冒雪闯入帅帐:“大将军,钟会大军已过白水关,先锋离剑阁只剩百里!”他递上染血的密信,“这是从魏军细作身上搜出的,他们要火烧剑阁栈道!”
姜维展开密信,朱砂字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钟会小儿,果然学曹孟德的‘火烧乌巢’。”他指向地图上的“金牛道”,“传令马岱:带五千人埋伏在栈道两侧,把魏军的火油换成‘雪山顶火油’——遇火即爆的那种。”
邓艾看着姜维迅速部署,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邓忠:“伯约,你这般殚精竭虑,可有人懂你的苦心?”
“不需要懂。”姜维系紧披风,七星剑鞘上的八阵图符文闪烁,“只要剑阁的‘汉’字旗还在,只要百姓还能在田地里种汉麦、写汉字,这一切就值得。”
黄昏时分,三百名不愿入伍的降卒聚集在汉水畔。姜维亲自为他们发放盘缠:“往北走,过了秦岭就是长安。若司马家的兵再逼你们,就说自己是‘汉家屯田民’。”
一名老卒突然跪地,从怀里掏出半块汉军断刃:“将军,我儿子当年在段谷被你们俘虏,如今可还活着?”
姜维蹲下身,握住他的手:“他在南中屯田,去年还寄来蜀锦。”他从袖中取出一卷书信,“这是他托人带给你的,说等天下太平,就接你去益州。”
老卒颤抖着展开书信,泪水滴在“汉”字上:“原来……原来你们真的没杀降卒……”
临时打造的高炉前,羌族工匠们正在熔铸魏军的寒铁甲。火星溅落在雪地上,瞬间熄灭,却在工匠们手中变成汉军的弩箭。诺雅捡起一枚新铸的箭簇,上面刻着小小的“汉”字:“大将军,这些箭能射穿钟会的三层铁盾。”
姜维点头,望向远处正在训练的“雪豹营”:“让降卒们亲自铸造兵器,比任何说教都有力。”他忽然指向高炉中翻涌的铁水,“看见吗?寒铁变汉箭,不是靠火焰,是靠人心。”
夜幕降临,邓艾独自坐在战俘营外的雪地上。姜维递来一件蜀锦披风:“士载公,明日我送你去钟会大营。”
老将抬头,眼中闪过惊讶:“你放我回去?”
“你是魏之忠臣,我不杀忠臣。”姜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在雪光中格外明亮,“但你要告诉钟会,剑阁的每块城砖都刻着‘汉’字,每滴汉水都流着汉魂,若敢踏错一步,定教他魏军血染寒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邓艾沉默良久,从怀里掏出一卷兵书:“这是我毕生所学,送你。”他顿了顿,“伯约,你我各为其主,但这天下……终究需要你这样的人。”
子夜,姜维站在汉水畔,看着邓艾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阿莱娜递来热酒:“大将军,为何放他走?他回去后,钟会只会更警惕。”
“因为他是邓士载。”姜维饮尽热酒,酒液在腹中燃烧,“他若死在战俘营,钟会会用他的死激发魏军士气;他活着回去,反而会让钟会猜忌——毕竟,司马家的多疑,比我的冰棱更锋利。”
远处,“雪豹营”的降卒们正在练习狼嚎信号。他们的银铃在风中轻响,与雪豹的低吟交织,仿佛汉家的战歌在风雪中传唱。姜维知道,这些曾经的魏兵,如今已成为汉家的屏障,因为他们终于明白:忠义,不是忠于某个人,而是忠于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信念。
五更天,姜维回到帅帐,展开最新的战报。钟会的十万大军已到剑阁脚下,却在冰棱阵前停滞不前。他提起狼毫,在羊皮纸上写下布防令,笔尖在“汉”字上顿了顿,忽然想起诸葛亮的《出师表》:“亲贤臣,远小人,此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