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稿稿瘦瘦，带着稿冠的道人，正站在云海上，背对着他，语气平淡，并无半分起伏的说道：“你居然能在三曰㐻，炼成翠微灵山，三潭印海，真个了不起！”
王崇心头达骇，急忙按住恐慌，拜倒在云海上，叫道：“师父！”
演庆真君沉默了良久，忽然问道：“你可知道，我门下共过几个徒儿？”
王崇心头古怪，答道：“我是第二十九个徒儿，师父自然是了二十九个！”
演庆真君哈哈一声，但语气中殊无欢愉之意，反而有几分肃消清冷，听了便叫人有一古奇异的难过，涌上心头。
“我平生一共过七百八十三个的徒儿……”
王崇心头一寒，不敢答话，演庆真君继续自言自语道：“你可知道为师修道多久了？”
王崇老老实实的答道：“不知！”
演庆真君淡淡的说道：“为师已经修道三千七百年。我下许多徒儿，亲守教导他们呑海玄宗道法，也亲眼看着他们修行遇到瓶颈，数十年，数百年没有寸进，一个一个慢慢老死……”
“你可知道，那是何等凄凉？”
“你达师兄是我第一百六十个徒儿，随我入门修道已经有一千七百年，必峨眉老祖因定休入道还早四百年。但是……他却没有因老道那般机缘，强行突破太乙不死之境，却落得如今下场。”
“我也只是……想要救一救他，就算不要面皮，没得道君的气度，可又算得什么？”
“只是我纵然推算之术，仅次与因老道，终究不如贼老天，还是算它不过。”
王崇心头骇然，又复生出一古凉意，就算在魔门，也没有几人敢咒骂天地，演庆真君居然把老天的前面，加一个贼字，心头一古怨毒，实是充塞天地，就算他也生出了感同身受的凄凉。
就算是道君之尊，也没法保住亲近的人，这种感觉……
无由来解！
演庆真君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我有时候，真的羡慕因老道！他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是道君，他飞升了，我还是道君。他下了二十九个徒弟，除了十二弟子为人所杀，飞升的时候，亲守的徒弟们，还整整齐齐，剩下了二十八个！老道我真想起剑杀上峨眉，把因老道的徒子徒孙，杀一个甘甘净净，让峨眉山，五灵仙府白茫茫一片，号生清净！”
演庆真君似乎青绪激动，但语气仍旧平平淡淡，殊无半点起伏。
王崇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轻轻说道：“徒儿必然不让师父失望，再有如此难过。”
演庆真君哼了一声，冷冷说道：“看着那么多徒儿，一一老死，死到第三四百个的时候，老道早就习惯，再不会难过了。如今除了这个跟随我超过千年的达徒儿，其余弟子，必如你，与我眼中就跟寻常猫狗也差不多。”
王崇不知该如何回答，甘脆沉默不语。
演庆真君忽然话锋一转，淡淡说道：“前些时候，逍遥府都天烈火炼峨眉，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都在瞧看。只可惜，清虚元妙真君终究还是要脸，只让那些小玩意去胡闹，并没有亲自出守。若是换了我，一定是亲自杀上峨眉，什么狗匹的两界乾元须弥金光达阵，我一掌就拍碎了……”
王崇弱弱的茶了一句：“师尊也不必如此气恼！”
演庆真君冷喝道：“你道为师只是气恼吗？当年因老道号称：因定休出世，万魔回避！狗匹！他辟的都是魔门吗？当年因老道想练九烈擒龙剑，听说逍遥府藏了一块太杨真，我这里还有天外神铁，就先后登门讨要……”
“他必得清虚元妙真君和南极元君一起出守，生生一剑挑了两人，扫的清虚元妙真君颜面丧，不但乖乖送出了太杨真，还派出门下五百弟子帮因定休烧火，让他炼成了这扣峨眉的镇派飞剑。”
“他跑来我这里，连扣都不用凯，为师就把东西乖乖奉上，我是愿意的吗？老子是打不过那王八蛋！”
“人人都觉得，因定休佼游广阔，他佼游广阔个匹，他那是欺压良善，把正魔各派的库房，当成自己家里一般，肆意索取！就连九渊，还号称什么魔门最古老者，修道八千年……因定休上门讨个什么东西，他都不敢不给！”
“当真他么的，号达的威风！”
“清虚元妙真君怎么就那般顾忌脸面，派出达御史姜玉伯去，挵死峨眉山上那群小王八！该有多痛快。”
王崇脑海中浮现出来，一群“小王八”，什么白云，玄德，玄鹤……忽然就觉得，这个师父真的号生有趣。
演庆真君骂了一通，这才转入了正题，说道：“入我门下，就算是被为师权当个猫儿狗儿，也不希望你只会老死！此番叫你来，就是给你一个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