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散乱,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尘土,那身华贵的绸衫也皱巴巴地沾满了草屑,整个人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但此刻,他脸上没有丝毫之前的恐惧或哀求,只剩下一种被怨恨彻底吞噬的扭曲和疯狂!
“李明!”钱多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刻骨的怨毒,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渣,“好!你很好!装得像个圣人!见死不救!害我如此!我爹饶不了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他死死盯着李明,那双被怨恨烧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仿佛要将李明生吞活剥。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带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和绝望的气息,几乎要贴到李明脸上,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你以为你清高?你干净?你等着!松鹤斋…不,是整个县学,有你没我!咱们走着瞧!我钱多多今天受的奇耻大辱,定要你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诅咒的力量,“还有…你以为夫子真信你?哼!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恶狠狠地撂下这句没头没尾却寒意森森的威胁,猛地啐了一口,然后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转身一头扎进渐浓的暮色里,跌跌撞撞地跑远了,只留下一个充满怨恨和疯狂的背影。
李明站在原地,暮春傍晚的风吹过,竟让他感到一丝刺骨的凉意。钱多多那怨毒的眼神和那句“好戏还在后头”的威胁,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刚刚获得片刻安宁的心头。
夫子那句沉重的“守得住本分不易”犹在耳边,而眼前,新的阴云已然压境。他抬头望向钱多多消失的方向,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际,也仿佛预示着前路并非坦途。松鹤斋的檐角在血色余晖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