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游均子离开,看着手中的封魂珠,白无相露出了笑意。
这珠子里封印着极强的怨力和死灵气息,应当是某位高人的手笔。
他回到洞中,然后心神扩散到整座骷髅山,四方的地阴之气纷纷退散开来,不再往骷髅山汇聚。
这雨接连下了三日,三日之后,便放晴了。
酷暑的烈日暴晒着大地,但山中经历了数月的雨水滋润,无论是寨中的井里,还是溪流河水里,都处于丰水状态。
这样的烈阳让黑石寨民辛苦一年的稻田里,那些稻子纷纷抽穗,颗颗谷粒也在日夜交替间逐渐饱满了起来。
在土地上世代忙碌的老农大字不识得一个,但他们却能在祖辈的教授和一次次春夏秋冬的耕种里成为一个能观天看地寻水的老农人。
寨民的忧愁如雨水一般尽去,明媚的日照入每一个寨民的心中。无人不在意着那片山田,那是黑石寨能够在大深山里生存下去的关键。
神庙里来拜的人都是求风调雨顺,求着保佑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守庙的阿六,在那次被无相大人训斥后,他便一直用心读书,经过月余的学习他也算是能认了些字,读懂了些书。
阿六读了书才知道这世间天下如此之广阔,他的世界不再是只有云泽山里小小的山寨了。
于是,某一日的夜晚,阿六焚香上拜,虔诚无比的跪在神像之下,眼中带着不安,但心里装着的是烈火般的野心。
他恭敬的拜伏道:“无相大人在上!
阿六一介贱民,幸得您点化,方有此再生之日。
阿六愿为无相大人之仆,替您传达神旨,教化愚钝之民。
今,恳求无相大人,赐小人一封号。”
他带着野心的言语传递到了白无相的耳中,洞中静修的妖灵听到了他虔诚的祷告。
白无相嘴角勾起笑意,当初留下其一命,不仅仅是守庙这样简单,而是看其身具不凡根骨,如若能拜入仙家,说不得便是个能修道的。
白无相虽然不懂玄门修道如何看中根骨,但他自己便是白骨精灵,自然对人的骨感知更清晰。
而阿六不过二十余岁出头,血气方刚,男儿之热血又怎么会甘心将年华浪费在空寂的神庙之中呢?
作为妖,白无相很清楚的知道,人之欲望,无穷无尽。当阿六不满足于口腹之饱,没有衣食住行之忧时,自然会想要更多。
比如……权力
殿中的神像两侧,幽暗火光亮起,白无相显化而出,没有五官的神像脸上露出一双幽火眼眸。
“你,想要何封号?”
魑魅般的男女混杂诡音自神像中传出,这是因为白无相的神像没有面容,无法定神为一,而香火信仰里充斥着男女老少的祈愿,无相之神是真的无相,这声音也自然没有定音了。
下方跪在地上的阿六听到这声音心中一颤,恐惧在心中蔓延,但野心燃起的火缺更盛。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让嗓子发出声音:“小人斗胆,拜求无相大人赐号:祭司!”
“哈哈哈,祭司?”
神像中发出一声声怪笑,“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无相之神座下的大祭司了!”
阿六闻言,身体忍不住的颤栗,许是被这笑声所惊,也许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殿外的院中,玄鸦低鸣,飞落殿内,爪中落下一块骨玉,这骨玉不同于曾经赐下给黑石寨民的那些骨玉,而是乳白色的圆形宝珠模样,品相也比那些好上许多。
“此珠可借用本神之力,有治愈伤病,抵御精妖邪魔之效,便赐予你防身,
既然都称大祭司了,你也曾是乌龙寨人,该知道巫婆婆有什么样的地位吧?”
阿六心中的野心再次膨胀,他恭敬的回道:“小人必不让您失望!”
幽火熄灭,阴冷的气息退散而去。
玄鸦挥动翅膀离去,它不解的回头看了眼地上仍在跪着的那人,这是要做什么?有吃的能填饱肚子不就得了。人真是难懂。
白骨洞里,褪去人皮的白无相盘膝而坐,阴冷的死气充斥着他周身。
封魂珠上的封印已经被玄鸦这贪吃的鸦啄掉了。
封印此珠所用的手段,并非什么大法力手段,而是某种至阳至正的材料刻成一道复杂的文字,像是道文小篆。
白无相即便动用妖力也破除不掉,反倒是玄鸦用肉身的尖牙利嘴磨掉了这道篆。
他把这道篆记在了心中,他从来不敢小看人类,可当封魂珠中的鬼物被释放出来时,白无相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
黑雾弥漫着白骨洞内,一道狰狞的面孔浮现而出。
“哈哈哈,本王被囚禁了百年之久,今日终于得以脱困!
人你想怎么死,人……”
话说到一半,这鬼物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面前只有一具白骨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眶里是幽暗的火焰,如同眼睛一般望着他。
“你……不是人?”
这鬼首惊愣了一下,打量了其一番,怪笑道:“不过是一小鬼阴灵,不过既然你放了本王出来,那本王就留你一命,日后当本王麾下的鬼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