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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前队人马已至。
领头的是个少年将军,唇红齿白,英姿勃发,一眼望去,光彩照人。
裴矩暗忖:“这想必就是冯盎了,果然年少有为。”
可真正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
只见冯盎身后,冼夫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头戴金冠,身披银铠,锦伞遮天,威风凛凛。
她虽年过花甲,但眉宇间依旧英气逼人,丝毫不显老态。
裴矩心里直打鼓:“这老太太,不简单!”
冼夫人微微一笑,朝裴矩拱手道:“裴大人远道而来,冼氏有失远迎。”
裴矩连忙还礼:“夫人亲自来迎,裴某受宠若惊。”
冯盎在一旁笑道:“母亲素来敬重朝廷,此番裴大人亲至,她老人家自然要亲自相迎。”
冼夫人目光炯炯,淡淡道:“岭南虽远,亦是朝廷疆土。
裴大人此行,老身定当全力配合。”
裴矩不禁暗暗喝采。
这老太太不简单啊!
他也不敢托大,没等对方开口就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候在道旁。
倒不是裴矩多讲礼数,实在是这位冼夫人气场太强。
“祖母,那位大人下马了。”
冯盎在马上轻声提醒。
冼夫人眯起眼睛望去,果然看见绯色官服的身影立在尘土里。
她利落地拍拍孙儿肩膀:“快扶我下去。”
这时慕容三藏快步赶上来,脸上堆着笑:“夫人舟车劳顿,裴大人特意在此相迎。”
冼夫人整了整头巾,笑得眼角褶子都舒展开:“老身不过乡野妇人,怎敢劳动天使?”
话是这么说,脚步却半点不慢。
三人寒暄几句,便一同入城。
当晚接风宴上,裴矩亲自给老夫人斟酒:“岭南各部素来敬重夫人,不如明日同行巡察?”
冼夫人把酒杯往案几上一顿,溅出两滴酒:“大人信得过老身,自然效劳!”
她转头对孙儿道,“去把我那件绛色披风备上。”
翌日清晨,城门外乌泱泱跪了一地酋长。
苍梧陈坦打头,粗声粗气地说:“咱们听说夫人出山,特意赶来请安!”
裴矩看着这场面,心里直咂舌。
他清清嗓子:“诸位请起。
皇上命我宣抚岭南,今后还望同心协力。”
“大人放心!”
冈州冯岑翁拍着胸脯保证,“有冼夫人作保,咱们绝无二心!”
冼夫人拄着藤杖走到人群里,挨个拍他们肩膀:“听见没有?
都给老婆子争口气!”
小主,
转头对裴矩笑道,“这些浑小子就吃这套。”
裴矩顺势宣布各首领官复原职。
藤州李光略乐得直搓手:“早该如此!
咱们守着祖辈地盘,比朝廷空降的强多了!”
待签完文书,罗州庞靖突然扑通跪下,冲冼夫人连磕三个响头:“老夫人长命百岁!”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夕阳西下时,各部首领跨上骏马,像撒欢的麻雀般奔向各自山寨。
岭南平定后,裴矩派人快马加鞭向朝廷报信。
隋文帝大喜,立刻下诏封冯盎为高州刺史,追赠冯宝为谯国公,冼夫人为谯国夫人,还赐予印章,允许她开设幕府,自置属官,并能调动六州兵马。
“陛下恩典如此厚重,臣妾实在惶恐。”
冼夫人接过诏书,恭敬地行礼。
使者笑道:“夫人平定岭南有功,这是应得的恩赏。
冯暄的罪过也赦免了,还封他为罗州刺史。”
冼夫人点点头,转身对一旁的将领们说道:“朝廷如此厚待,我们更要尽心效忠。”
待裴矩回朝复命后,隋文帝又下诏嘉奖冼夫人,赏赐帛五千匹。
独孤皇后也送来许多华贵服饰。
冼夫人将赏赐一一收好,连同梁、陈两朝赐予的物品,分库珍藏。
每年族中大会,她都会把这些宝物陈列在庭中,对子孙们说道:“你们看,这些就是忠心的回报。
我侍奉三朝君主,只凭一颗赤诚之心。
你们也要对天子尽忠,不可有二心。”
“祖母放心,我们一定牢记教诲。”
年轻的冯盎郑重应道。
此后,冼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