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开发

  西门豹最终还是没有像何博所给出的第二个方法那样随便。

  华夏血脉之中,好像自古以来就带着股犟种的气息,在其他文明都沉迷拜神的时候,黄河流域的先民们就已经在战天斗地了——

  当然,

  也有可能是因为黄河这条母亲河的作风太过于后妈,导致两岸的“孩子”们不得不早熟起来。

  反正每次养好精神做足准备,想要突破阻碍踏入黄河流域,结果每次都被毫不留情浪花拍打而出的漳水河伯对这点,也是颇有感触的。

  不论如何,

  哪怕如今鬼神之说仍旧风靡,贤明博学如孔子也都只是“敬而远之”,且何博实打实的当着西门豹的面,大变活人了一次,这位名流千古的西门大夫,仍旧没有直接纳头便拜。

  一方面,他关注着河伯庙宇的修建,期待鬼神能够履行承诺,另一方面,也没有放弃修渠的事。

  水车在做,

  水渠也在挖,

  他总得留一手,以防万一。

  毕竟凡人相对鬼神而言,是绝对的弱势。

  巫婆乡绅,只凭借漳河发水的恐吓,就能横行乡里这么多年,可见其威慑。

  若是哪天双方坏了关系,那“指地为渠”的神力被收了回去,他们还能继续用水渠。

  说来说去,

  还是自己最靠得住。

  对此,

  何博并不生气,

  反而觉得能在漫长华夏史中留下姓名的人,着实有能力,有想法。

  见了鬼神,虽然一时失态,但最终还是务实做事去了。

  而像西门豹这样的人,以及这样面对鬼神的心态,还有不少,在此世诸多学者中,甚为主流。

  何博只能真心实意的感慨,

  这时候虽然战乱频繁,但的确是人类群星闪耀之时。

  不过感慨归感慨,

  他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当了鬼神,

  就该有鬼神的样子!

  在“上岸”的新鲜感过去,幻术临世愈发熟练之后,何博见西门豹一时之间,还不急着求自己出手,乡民们虽然抱怨连连,可也没有见谁罢工闹事,何博便把精力用去了其他地方。

  比如继续观察漳河两岸的生态,

  或者从以企图混入发鸠山、黄河为目标,转进为加强对漳河分支水系的联系。

  前者,

  其实是何博自己的问题。

  他的金手指已经让漳河全然成了何博的“化身”,喜怒哀乐,都能个掀起波浪滔滔。

  一鱼一沙,在河中的动向,他都能够及时感应到。

  但对于这么庞大的信息流,何博接收起来却有些难受。

  就像一台电脑的权限对何博全部开放,其中信息任由其阅览,也支持各项能力同时启用,但由于使用者本人的脑力不够,只能同时使用几个程序,而不能随时随地,全面操作。

  不管用哪个视角,只要代入漳河整体,想要随时了解全部流域的变化,和临水而居的城镇发生之事,何博没多久,就会因为摄入的信息太多,而感觉晕晕乎乎的。

  也许是他的灵魂还没有被足够强化的缘故。

  不过这个小问题,就跟何博“随心所欲”的生造法术一样,只要够熟练,就能解决。

  一段时间下来,何博明显感觉的出,他全方位“监控”漳河流域情况的时间延长了不少。

  那庞大的信息流给他带来的冲击,越来越小。

  而这种进步,还会随着何博对漳河两岸的深入了解,而更加明显。

  何博甚至还发现,

  当某个地方他了如指掌后,即便意识变幻上岸了,也不会像初次鱼儿离水一样难受,从行走之间总有种黏腻沉重,变得愈发轻松写意。

  入邺城围观当地人修渠也好,

  或者选个荒郊野外席地而坐晒太阳也罢,

  何博只觉得那种“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河底”的斥力变得越来越小。

  因此,何博养成了“暗中观察”漳河两岸的习惯。

  就是此世到底还不够繁华,很多地方地广人稀,赵魏韩三家在结束了美好的合作分晋之后就迅速敌对起来,使得漳河两岸因为可能的烽火,变得更加荒凉。

  何博很多时候,只能暗中看下路过的野生动物,或者野人饮水——

  当然了,“野人”不可能真的是野人,而是此时特指的,没有居住在城里,被诸夏纳入统治范围的乡野之人、野蛮之人。

  春秋战国之交,因为分封制实行了数百年,而被各个诸侯国夹在中间的野人数量还是挺多的。

  至于第二件事,

  则是何博对自己金手指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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