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昏了,竟然听到赵宝瑞的声音……”
赵郢看到客厅里多出来的那个人,话音一顿,“你怎么来了?”
“爸妈叫我高考完来南水找你。”赵宝瑞不是瞎子,谈过的女朋友两只手都数不完,一看就知道他领口是什么痕迹,“哥,你又谈男朋友了?这是新的还是之前那个?别怪我没提醒你,爸妈知道肯定不会答应的,趁早分了算了。”
赵宝瑞像进了自家门,一点也不见外地倒向沙发,然后“嘁”了一声,把原本就在这个位置的公主赶了下去。
什么新的旧的乱七八糟的,韩谦带着怒气朝赵郢挑了挑眉,碍于这是赵郢的家人、亲弟弟,他将一口流利的中英双语闷于胸口,一言不发。
“这跟你没关系。”赵郢说。
他对赵宝瑞的记忆还停留在需要自己帮忙换尿布的小时候,那时赵父赵母白天都出门打工,经常凌晨才回家,照顾小孩的重担自然而然落到他和赵莱肩上。
两个牙都没换齐的小学生,还要手忙脚乱地冲奶粉、拍奶嗝、哄哇哇大哭的婴儿睡觉,说出去恐怕没一个人会信。
但这样的生活,赵郢和赵莱过了好几年。
由于长期缺乏睡眠,他两不约而同地在课上打瞌睡。赵郢倒还好,他成绩优异,常年垄断年级第一,各科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而赵莱不同,她成绩顶多中等偏上,且偏科严重,只有数学老师会装没看见地放她一马。
低年级放得早,有一次赵郢没在班外见到赵莱的人,急得把整栋楼翻了个遍,最后碰到和赵莱同班的女生,说她躲在女厕所不肯出来。
乡镇小学也有生理教育课,赵郢没有横冲直撞地进去捞人,他等在门口好一阵,哄了半小时,终于把赵莱哄出来。
“跟哥回家。”赵郢想牵她的手。
赵莱一反常态的激动,尖叫道:“不要,我不要回家,那不是我的家!”
“什么不是你的家?”赵郢不解道,“你今天怎么了?”
赵莱倔强地咬着嘴巴,半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那是赵宝瑞一个人的家。”
她把赵郢也排除在外了。
“为什么这么说?”赵郢还是没懂。
他的妹妹有着超乎年龄的敏锐,假如要用到比喻的手法,他心想赵莱或许是一只郁郁寡欢的松鼠。
在此之前赵莱是很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心事的,比如某天她做出来了一道全班只有她答案正确的数学题,又比如她忘记带红领巾,把红手套塞进衣服里做伪装蒙混过关。
这次赵莱却变得很不情不愿,梗着脖子不看他。
“你今天不想那么早回去的话,我陪你在学校多待一会儿好了。”
赵郢忘了说,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回家。
“哥。”赵莱忽然叫了他一声,“爸妈夜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声音放缓,这是在模仿赵母的语气:“宝瑞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大师说‘宝’和‘瑞’都有吉祥的意思,多亏你有先见之明,把老二的名字改成了‘莱’。”
“来宝,宝来,有了老二才有我们小宝呀……”
赵莱变了语气,压低声线:“算命的说老大是咱们家的招财树,他算得还真挺准。你看老大,不用我们操心成绩就这么好,将来肯定能发大财,养活我们一家人!”
赵郢读懂了她眼神背后的含义,有限的年龄与知识储备让他无法准确表达出内心的想法,他只知道这和课本教的不一样。
“这是赵宝瑞的家,不是我们的。”
赵郢的校服袖口被一只小小的手拉住,赵莱轻轻的那一声“哥”横跨十多年光阴,回响在三十岁的他耳边。
他重新看向沙发上的不速之客。
“我这没有多余的房间,沙发太窄,也睡不了人。”
赵宝瑞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目瞪口呆道:“进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明明那儿有一间客房!”
他跳起来,鞋底在地板留下一串淡淡的痕迹。鞋印蔓延到客房门口,赵宝瑞不服气地说:“这不就是?”
赵郢摁着眉心:“我说了……”
“那是给狗住的。”韩谦插嘴道。
进入战斗状态,龇牙咧嘴的比格犬像《狮子王》里被举起的辛巴,韩谦将它托举起来,说:“这是我们公主的房间。是吧,princess?”
公主配合地大声驴叫。
赵宝瑞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怒气冲冲地往前走了几步,大力拽着赵郢的胳膊:“哥,爸妈说了你得安排我的住宿,我不住你这还能住哪?睡大街吗?”
“你撺掇爸投资工厂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赵郢甩开他的手,淡淡道,“我没有义务承担照看你的责任,赵宝瑞,你今年十八岁,不是八岁也不是八个月,还指望我和你姐给你换尿布吗?”
“赵郢!”赵宝瑞直呼他的大名,一副在家称王称霸被惯坏了的模样。
他习惯性地扬起右拳,这时眼角余光瞥见肱二头肌威慑力十足的韩谦,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拳头收了,嚣张的态度不减反增。
赵宝瑞定定地盯着韩谦,说:“一年前爸妈来找你,说你谈了个蓝眼睛的外国人,就是他吧?当时你骗他们说你和这个人分手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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