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50

为呢?”

  要不说曹慈是个老狐狸呢,皇帝一开口他就听出了眉目,花白的胡须微抖了一下说道:“老臣以为曾大人说的没错, 庄王殿下功在社稷,臣跟曾大人想的一样,当以太子之礼安葬殿下。”

  百官一听右相都表态了,七嘴八舌追忆庄王的好,那个不成器的大皇子萧承钧,在死后摇身一变,成了贤能仁德之士,不知在地下听了作何感想。

  皇帝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最终说道:“嗯,那就继续由曾爱卿操办,各位爱卿若还想到别的,多少跟曾爱卿提一嘴。”

  “是,陛下。”曾爱筇身上的汗终于落下去,再次暗暗感慨,还是沈相靠谱啊。

  这件事说定之后,皇帝的脸色稍稍松弛,群臣吊在嗓子眼的心也放回到肚子里面去了。

  而后,曹慈接着奏道:“陛下,自贞丰二十一年萧相致仕后,我朝关于各省的户籍人口、田亩数等再未仔细摸排清查过,至今已达六年之久,要知道,我朝治下的大地主一向逃税成风,若长时间不清查,只怕不利于朝廷收缴税赋……”

  “通过筛查,可以敦促各地知府想法子让治下的人口增多,”他摇头晃脑掉书袋,全然是忧国忧民的腔调:“为国之要在于得民多。民多则田垦而税增,役众而兵强①……因而臣奏请案比。”

  古代将户籍普查称为“案比”,此事办起来事无巨细,从县到乡,上至耄耋老人,下到总角岁以下孩童,逐一进行造册登记,内容很细,连身高、相貌都要记录,叫做“貌阅”,为的是防止有成丁人口遗漏,逃避官府的税赋徭役或者征丁等事。一地的人口登记完之后,还要请驻当地的府兵前往核验……可以想象公务量之巨。

  皇帝点点头:“要不是曹相提醒,朕几乎将这件事忘了。”说完,他睇了户部尚书秦冲和一眼,说道:“秦尚书,是该重新查一查了。”

  秦冲和打了个哈欠,脖颈微微前倾,他年纪大了,一年比一年说话慢:“是,陛下,臣遵旨。”

  皇帝又跟沈持说道:“以往都是左丞相主持,户部主理,各省大员详查,沈爱卿,你若有什么不懂的,问曹相就是。”

  沈持垂下眼:“是,陛下。”

  怪哉,曹慈怎么忽然提议这件事呢。沈持一时想不清楚他的用意,但听闻过这件事的繁琐,心中暗自叫了一声苦。

  群臣又奏了些各自手头的事,皇帝一一听了,到点一挥大袖,命退朝。沈持跟着他从太和殿转到上书房,继续议事。

  一堆堆朝政之事捋下来,累了个天昏地暗。已是倦鸟归林的旁晚时分,沈持走出皇宫后又被户部员外郎朱尧截住:“沈相,下官就重新造册户籍、田亩的案比一事初略拟了个方案,想请您移步户部瞧瞧。”

  沈持向远处望了望,舒缓眼睛的疲惫:“走。”走到路上,遇到卖羊肉汤的,朱尧说道:“沈相,要不吃个饭?”

  沈持摆摆手:“算了,家里等着呢,你若是饿了就买点儿东西带到户部垫垫肚子吧。”朱尧还没成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朱尧小跑几步去买了两个烧饼夹肉又紧跟上来,嘿笑道:“让沈相见笑了。”

  闻着喷香的食物气息,沈持更想回家了。快步走到户部,一眼瞧见籍册室内灯火通明,不少官吏留在那里整理丁口、田地、房屋、牲畜、赋役等资料,见沈持进来齐声道:“沈相。”

  沈持点点头,跟他们寒暄几句:“秦尚书有何安排?”

  朱尧说道:“今日早朝之后,秦大人命下官给各地发了公文,告知案比一事。”

  “往年案比一次需花多久工夫?”沈持又问。

  朱尧说道:“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沈持:“……”有点磨人。

  他浅浅翻了两页籍册:“是个细活儿,咱们别急,慢慢来就是。”说完,他又在心里砸吧了下曹慈忽然给他手里塞这件事的用意,依旧想不出眉目,只好闷头就此事跟户部的几位官吏说了会儿话,而后才回家。

  接下来的几日,沈持几乎每日从上书房出来还要再去户部呆着主持案比,翻阅堆积如山的籍册,以至于常常夜里二更末才能回到家中。

  ……

  这一日,京兆府衙。

  赵诚手拿一本大昭朝的《律例》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京兆府,扔到了京兆少尹裴牧脸上:“裴大人,这事儿你们京兆府不是敢接吗?怎么拖了这么久还不判?”

  按照我朝律例,妇人过世后,她的嫁妆就该由夫家处理。哼,赵央那个逆女,竟然把自个儿爹告进了衙门,好,等他缓过来这口气,定要写一纸诉状,反过来告她个不孝之罪。

  裴牧弯腰捡起《律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本官何时判案还要赵驸马来教吗?”他抖了一抖官袍:“要不,本官将这京兆少尹的位子让给赵驸马来坐?”

  赵诚冷笑一声:“不敢,不敢……”

  裴牧:“贵府上的事本官自有安排,赵驸马请回吧。”他心道:从你攀附公主当上驸马的那天起,你家的事就跳出约定俗成的男尊女卑,不在《律例》之中啦赵驸马。

  任谁也不敢真格将康平公主的嫁妆判给赵家。

  赵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到了家中,妾室们各自领着自个儿生的庶子庶女齐刷刷跪在他面前:“老爷,家里揭不开锅了,再不生法子就要饿死人了……”

  赵诚目光狠狠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字说道:“你们先回屋。”既然赵央那个逆女不回来闹了,康平公主的嫁妆就是他的了。

  他在阁楼里将十二个樟木箱子打开,琳琅满目的珠宝霎时发出夺目的光芒,刺痛了赵诚的眼,他心中一个念头叫嚣:这是他的,都是他的,不能让她带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