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杀猪刀？？？！！！！”高飞惊叫出声。
江远帆“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尸体只剩下累累白骨，上面有少量内脏大脑之类的东西粘黏，已经腐烂得看不出形状。不过也能辨别出，这些尸体并不是同一时间放进去的，而是慢慢累积起来的，有些会新一点。那些骨头上，能够看得出刀剔过的痕迹……我们没有久留，那种地方病毒只多不少。”
江远帆的话如同让他们踩中了地雷一般，先是感觉到身体僵硬，如坠冰窟般彻底的冰凉，紧接着脑中“嗡”的一下，像挨了当头一棒。
我听到了什么？秦牧阳忍不住在脑中问自己，刚才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吗？老江是什么意思？累累白骨，刀痕，只剩下内脏……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胃里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翻滚起来，他有些恶心。
老江还在那里讲那些尸体层层叠叠的，头皮腐烂脱落但头发完好无损，一团一团堆在那里。
如果不是了解老江这个人讲话一般不讲废话，秦牧阳都要以为他是什么恶趣味犯了，特意搁这里恶心人。
目前可不是秦牧阳一个人感觉到不舒服，高飞和梁东升听了江远帆的话也是面露难色。
林宇的表情稍微好点——但也只是稍微好点，根本好不到哪儿去。
他可是见过现场的人，估计现在脑子里完全就是刚才看到的景象，不过是他忍耐力极强才没有直接吐出来吧。
秦牧阳耐着性子听老江讲完了刚才的现场，抬头一看，高飞、梁东升和林宇早已经躲到了好几米之外，似乎挨着他俩就会变成江远帆所讲的尸体中的一员似的。
秦牧阳琢磨了一下老江的话说道：“他们所谓的物资其实并不是过路的幸存者携带的东西，而是幸存者本身。而且不吃内脏和脑组织……这是怕朊病毒感染？”
秦牧阳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自己一直在强忍着不要吐出来。
虽说他也知道末世这种情况，肯定会有吃人的人存在，但一切都是猜想，并没有眼见为实，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事实的冲击力。
今天这个场面，是第一次真实接触到。
他没有见到案发现场，光听江远帆描述一下就觉得难以接受。
很多事情猜想和亲眼见到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如此说来，冯娟、她瘫痪的男朋友，还有那个所谓的兄弟，都是吃人的人。
而且那个兄弟应该就是操刀人。
冯娟吸引过路的幸存者，进入陷阱以后由那个兄弟分解尸体食用。
冯娟得到的回报是她和男朋友在此人的庇护下活下来，不至于饿死……
这种情况，真的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不，也许冯娟的男友并不知道他们在吃人，他想活下去，冯娟只能做出这些牺牲，能够看出来冯娟对她的男朋友是很爱的。
那个男人瘫痪在床，说不定就和冯娟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为了拯救冯娟才变成这个样子……
秦牧阳的脑子里面非常活跃，短短一分钟内做出了无数个猜想。
自己想要拯救的冯娟，竟然吃人？竟然靠吃人活着？
秦牧阳想骂娘，但忽然又觉得，人家乐意那样做，自己管得着吗？再说了，冯娟不是明确拒绝了跟着自己走吗？
看到秦牧阳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江远帆走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冯娟是个善良的人，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选择留下来既是一种愧疚，也是一种惩罚。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你何必被此困住。”
“她怀孕有五个月了，但是她男朋友看起来瘫痪了不止五个月，你刚才没看到她男朋友躺在床上的样子……”秦牧阳的眼皮抬了抬，有气无力看了眼江远帆，“老江，那个孩子是他们兄弟的……”
“我没听错吧？”高飞直接跳了过来，“那个冯娟怀孕了？孩子是兄弟的？”
梁东升和林宇脸上也各自露出听到了八卦的那种神情，但见秦牧阳似乎情绪有所影响，所以很快收回了想要打听八卦的动作，变得正经起来。
他们体会不到冯娟对秦牧阳的特殊性，因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秦牧阳却有一种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犯的错，这一切自己明明有办法可以解决的错觉。
冯娟跟着朋友们从北山市逃出来，走了这么多路，克服了重重困难，一路上损失了很多人。在渭城，他们也许见到了成子那帮人，但决定不掺和敬老院的事情。也许跟成子他们有过纷争，最后选择停留在这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是离开渭城以后的必经之地，有成子他们那帮人虎头虎脑镇守渭城，别的幸存者肯定都会敬而远之，选择继续前行。
冯娟他们这个地方选得真好，会有源源不断的“猎物”，难怪能一直活下来。
也许冯娟他们消失的队友，也是被自己人吃掉的，而冯娟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秦牧阳不敢多想，他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冲回去，不由分说将冯娟带走。
但他也知道这一切不现实，带走冯娟，也许她会直接了却自己的生命。
这件事情确实只能和江远帆说的一样，不能再管，只是心中无法平静，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
原来自己多么渺小，对这一切是多么无能为力。
一路走来受过许多挫折，但总是会想到解决办法，遇到过队友的死亡，却没有像这一次这样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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