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只剩下空洞的黑,苍白的皮肤下,有拇指大小的凸起,顺着血管爬过,在薄薄的肉皮中不停鼓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咬破那层皮,破体而出。
“施允”张开嘴,无数的黑色爬虫密密麻麻从他张开的口中、眼睛、耳朵里爬了出来,那层人皮迅速塌陷,很快被虫子啃咬干净-
与此同时,五皇子府。
偌大的府内,寂静无声,森森的月光下,流淌着血色的小溪,顺着石阶一点点淌下。
断臂残肢的尸体交叠在一起,不同的死法,却有着相同的模样,那些眼珠被人生生挖了出来,只剩下了两只空洞的流着血的窟窿,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珠被一根细细的银线串在一起,挂在了门上,风一吹,像是铃铛一样晃来晃去。
司徒景元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我错了我错了,司徒尘,你……你你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他看着面前的皂靴一步步近了,又近了一步,每一步,都像是来索命的怨鬼。
司徒景元流着泪,满面痛苦癫狂之色,“司徒尘,我……我也对你好过的,我……我是你的兄长啊,你、你小时候我还给你买糖,我、我还带着你玩,是不是?啊?你忘了吗?你忘了吗?”
他跪着爬向施允,想要用手去拉施允的衣摆,却被他一侧身避开了。
施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站在月光下,仍是温软和善的一张脸。
听到司徒景元的话,他神情有一瞬间的放空,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施允笑着,喊了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含着森森冷意,明明施允笑着,却让司徒景元打了个寒颤。
上一次,他听到这声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着?
十年前。
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所有人都说五皇子天生愚笨,功课也不好,母妃也不得圣上喜爱。
司徒景元从前以为,是因为自己愚笨,才会不招人喜欢,可他发现,司徒尘这个小皇子,他的十一弟,他明明那样聪明,所有人却一样不喜欢他,他经常看到其他的皇子、甚至宫人都能欺辱他。
还好有司徒尘,他想,有了司徒尘的存在,才显得他过得没那么凄惨。
弱小,就活该被欺负。
还好有司徒尘,他才不至于是那个垫底的,才不至于被这些受宠的天之骄子们踩在脚下。
他只需要依附他们,顺从他们,就能安然地当个看客。
他带着一种悲悯的心思接近司徒尘,跟司徒尘说,“我是你的哥哥呀。”
每当司徒尘受了欺负之后,他会躲在一边看,等人走了以后,他会偷偷去安抚小小的司徒尘,他会送给他一些自己玩腻的小玩意儿,大方地告诉他:“这都是哥哥特意买给你的。”
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满足感,司徒尘被打得越狠,他便越是有一种像做救世主的畅快。
渐渐的,司徒尘会同他说更多的话,甚至会把自己学功课的心得说给他听。
司徒景元笑着,心中却道,一个卑贱的玩意儿,你会的再多有什么用呢?
无论是谁,就是宫女太监们,甚至路过的狗都能咬你一口,你学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家事国事天下事,哪一桩哪一件可都轮不到你来插手呀。
你不如我,司徒景元心想。
直到有一日,太子不知从何处发现了他同司徒尘暗中来往的秘密,他诚惶诚恐地跪在太子的脚边,说着我以后再也不会同他来往了。
太子却笑了。
又过了两日,他买了一个很大的,很漂亮的糖人去找司徒尘。
司徒尘开心极了,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亮晶晶的。
他带着司徒尘,说:“闭上眼睛,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司徒尘不疑有他,乖乖地捏着那个糖人跟着他走。
宫门落下的一瞬间,司徒景元心跳如擂鼓,他把门拴住,无视司徒尘带着哭腔的恳求。
“哥哥,你把门打开呀……”
“哥哥,哥哥,兄……长,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我不吃糖人了,你……你放我出来好不好……”
那座宫殿里有什么,他不知道,只加快了脚步离开。
十三日,整整十三日,他才再次见到司徒尘从那座宫殿里出来。
司徒尘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想,大概是他又惹太子殿下生气了,所以不过是饿了他几天罢了。
小惩大戒,已经是很仁慈的处理了吧。
于是,他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
施允叫了这声哥哥以后,司徒景元便跪着爬过去,“对,你想起来了,我曾经也对你好过,你还记得的对不对?”
“你杀了我,这就是死罪,你不想活了吗?”
他神情癫狂,不断重复着,“我对你那么好,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你却……”
话还没说完,施允便扯断了他的两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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