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跑了几个时辰,肺都要炸了,实在跑不动了。
两人停下来,休憩片刻,挽起裤腿,下河捉了几条鱼,拿到河床上烤着吃。
铁良有个特点,眼球硕大,鼓鼓的,像蛤蟆。
铁良瞪着蛙眼,边吃边问:“三爷,以后咱去哪里讨营生啊?”
陈三爷仰天一叹:“要不,你跟我做回老本行吧?”
“玩杂技?沿街卖艺?”
“沿街卖艺,也比刀尖上混日子强。在曹县这些年,我算是活明白了,太凶险了!玩杂技虽然发不了财,但日子安稳,睡觉踏实!”
“我听三爷的,您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只是既然要玩杂技,为什么不回‘大流杂技团’?”
陈三爷一脸怅然:“我还有脸回去吗?当年我不辞而别,肯定伤透了师姐的心,我怎么面对师姐?”
“也是!不过女人都心软,您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只要您回去,门前一跪,眼泪一流,她必然接纳您!”
陈三爷呵呵一笑:“你个憨憨,挺懂啊,师姐肯定会收留我,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回去!”
“为啥?”
“你是不是傻啊?我刚刚骗了侯督办,谎称是蕉爷的人,这才跑出曹县,侯督办很快会发现我是个冒牌货,我如果此刻回‘大流杂技团’,岂不是将祸水引到大流杂技团?”
铁良嘿嘿一笑:“差点忘了这个茬!”
月色妖娆,两人躺在河床上,幕天席地睡去。
铁良很快进入梦乡,陈三爷却久久无法入睡,他又想起了师姐温柔的笑,想起了在“大流杂技团”的日日夜夜。
越想越心酸,眼睛湿润了。
突然,河堤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三爷一惊:不会是侯督办的人追上来了吧?
一个激灵爬起来,随即推搡铁良:“铁良!铁良!”
铁良一旦入睡,就像死猪,叫都叫不醒。
对方已经听到铁良的鼾声了,高喝一声:“谁?出来!”
陈三爷情急之下给了铁良两个嘴巴子:“快滚起来!”
铁良一阵懵懂:“咋了,三爷?”
“死了!”
陈三爷拉着铁良走上大堤。
大堤上,四个身影威武雄壮,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莽汉。
其中一个大胡子月下明朗:“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三爷一拱手:“过路人,去平原县找亲戚!”
大胡子哼哼一笑:“火点子当道,老戗来剪票,有票过手,无票摘瓢!”——都是黑话,翻译一下就是:我是劫道的,你把钱拿过来,否则,扭下你脑袋!
陈三爷身上就剩几块大洋了,掏出来递过去:“大哥,请笑纳!”
“算你识相!还有吗?”
“没了!就带这么点盘缠,不信,您搜!”
大胡子当然不信,在陈三爷身上一阵摸索,连裤裆都没放过,最终抓了抓,笑道:“行啊兄弟,物件不小啊!”
“您客气!”
“滚吧!”
“谢大哥!”
陈三爷和铁良转身就跑,一头扎入黑暗中。
天蒙蒙亮时,两人来到一家客栈门前,凉棚之下欣然落座。
陈三爷叫道:“小二,点菜!”
小二应诺:“来了,您呐!二位,吃点什么?”
“烧鸡、韭菜炒鸡蛋、两张大饼、一壶酒!”
“好嘞!”
小二转身进屋了。
陈三爷和铁良相互一望,哈哈大笑。
陈三爷一抬手,一个钱袋从袖中飞出。
原来昨夜陈三爷趁大胡子搜身之际,顺藤摸瓜,神不知鬼不觉,把大胡子身上的钱袋弄了过来。
那四个强盗哪知道遇到一个“鹅幻”高手啊,只要沾上陈三爷的身体,他就能把你身上的一切转移到他手上,没把你裤衩子脱下来就不错了。
很快,饭菜上桌,两人大吃起来。
蓦地,一把菜刀,从背后架在了陈三爷的脖子上:“别动,动一下,脑袋搬家!”
陈三爷心下一颤:坏了!昨夜那四个贼人不是过路的海嘴子,而是当地的土条子,熟悉地形,摸上来了!
陈三爷故作镇定:“不动就不动,您吼吼什么啊?”
“杂种!”大胡子一拳打在陈三爷鼻梁上。
陈三爷鼻子鲜血直冒:“大哥,大哥,有话好说,怎么了?”
“小兔崽子,本没想要你们的命,你他妈还抖精神?把钱袋还给我!”
陈三爷只好乖乖掏出钱袋,递给大胡子:“大哥,误会,误会!小弟没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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