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马儿受惊践踏了民众。
虽然他前世也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但那都是在他的治下,在前线作战阵地。
新都之内,他与朝中百官接触更多,个个视他如仇寇、或如麻烦般避之不及,宗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人,宗策也终于从他们的七嘴八舌里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个戏班子把晖城之战编成了一出戏,在新都唱了一月有余。
因为杀克勤的那段实在太解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火爆大街小巷,上至高官下至平民百姓,都甘愿花钱在台下站上一个时辰,甚至还有人跑遍全城,只为再听上一遍武生唱出那句“来年踏破那屹关道,直把那屹王帐前星斗摇”。
宗策听到这里,就已经猜出这戏班子背后的支持者是谁了。
这天底下,除了殷祝,还有谁会为他做这种事情?
若不是殷祝力挺,主和派的官员肯定早就下手了,解散一个戏班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那人知道他不愿在朝中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所以便为他找到了另一条路,把他毕生守护的大夏百姓集结起来,成为了拱卫他的屏藩。
在明了这些之后,宗策沉默了。
他本以为,自己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人;
可当他跋山涉水、穿越层层迷障,做好遍体鳞伤的准备,抵达那人的内心深处时……
却只看到了一寸丹心赤忱。
一颗为他而来的心。
“宗大人?”
宋千帆刚迈出府门,就看到一道熟悉身影牵着马,正站在自家大门口发呆,不禁惊讶道:“您怎么来了?”
宗策回过神来,朝他微微颔首致意。
“宋学士接下来可有事?”
“不是什么急事,明日再处理也行。”宋千帆看出了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侧身抬手,试探着问道,“宗大人,里面请?”
宗策把缰绳交给他府上的马夫,随着宋千帆一起进了茶室。
“在下已经猜到宗大人近日肯定会来府上,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宋千帆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笑道,“陛下可还好?”
宗策点了点头,但并未直说殷祝此时应该已经回宫了。
与同僚私下议论陛下出游行程,这是官场大忌。
殷祝一直觉得他和宋千帆私交不错但,宗策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他认可宋千帆的人品能力,但他们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大约只是点头之交的程度。
反倒是阿略,与他关系倒还算不错。
“这几个月,阿略给宋学士添麻烦了,”宗策也没提起先前发生的不愉快,只是淡淡道,“其实策早该来府上拜访的,但回新都时间有限,拜帖也不能及时送上,只得冒昧前来打扰。不知王阁老今日可在家?”
“不巧,丈人昨日出门去了,尚未归府。”
宋千帆语带歉意,又道:“阿略与我志趣相投,平辈论交,怎能算得上麻烦?他虽无品阶,但被陛下委以重任,假以时日必定能在朝堂平步青云,宗大人不必太过担心。”
两人寒暄了片刻,彼此点到为止。
宗策见宋千帆神情渐渐放松,与他谈话时的姿态也更为自如,知道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余光瞥见外面的管家已经开始命人掌灯,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宋千帆:“宗大人不留下吃个便饭吗?”
宗策垂眸,淡淡笑道:“不必了,陛下还在宫内等我。”
宋千帆干笑:“啊,这个,那在下就不留宗大人了,您慢走。”
他起身把宗策送出大门,又好心叫自家的马车将宗策送到宫外,这才长吁一口气,命人关上府门。
转身时,宋千帆对左右叹道:“怪不得陛下钟情于宗策,这份洞察心思,别说武将了,就连几位阁老都不一定具备。”
王夫人款款走来,蹙眉问道:“所以他来找你,究竟所为何事?”
“什么事也不为,”宋千帆笑了笑,“但正是这样,才叫我安心,也能叫陛下安心。”
王夫人若有所思,又轻声抱怨道:“早知道,你为何不直接回绝我爹的要求?他欠那户部尚书的人情,叫他自己去还。”
宋千帆摇头:“陛下说得对,只要夫人你与我一日未曾和离,我便永远是王家的女婿,不可能撇清关系的。”
“再者说,我与宗策都是皇党,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若我二人交恶,朝堂上起码有过半人乐见其成。”
“那你为何还要……”
“既然他们想看,演一演又有何妨?”宋千帆伸了个懒腰,“我在他们眼中是软柿子,总比我油盐不进,叫他们不得不把歪主意打到宗策身上强。”
宋千帆放下手,心有戚戚道:“我可是在救他们的命呢。”
王夫人:“夫君最近似乎聪明了不少?也硬气了些。”
“没办法,前线打仗,后方的事情也堆积成山,”宋千帆唉声叹气,“陛下以身作则,一日批数百本奏折,底下的大臣们自然也不能懒怠,我连着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早就锻炼出来啦。”
“真希望宗大人能再陪陛下几日,也好叫我们多歇息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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