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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锦衣卫633

硫磺味,竟是出奇的相似。

  继续往下翻,纸张因为反复翻阅变得脆弱不堪。"初七,试炮炸膛,三十七人亡。"字迹突然变得凌乱,墨迹晕染开来,仿佛书写者当时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持。赵莽的眼眶发热,他仿佛看见父亲跪在满地的炮管残片前,绝望地捶打着地面。旁边用朱笔写着的"硫?"字样被反复描粗,层层叠叠的红墨晕成一片刺目血斑,仿佛在无声控诉。

  窗外风雪骤然加剧,呼啸的北风拍打着窗棂,仿佛在呼应着笔记里那段惨痛的回忆。赵莽下意识摸向怀中,掏出白天从琉球商船上秘密取得的铜片。在油灯的映照下,铜片断面泛着诡异的蓝绿色,细密的气孔如同蜂巢般密布,与父亲笔记中"硫铁毒相"的描述分毫不差。

  "原来父亲没有说错..."赵莽喃喃自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笔记泛黄的纸页上。他想起这些年在军器局遭受的冷眼与排挤,想起管事们对他追查真相的阻挠,此刻都化作熊熊燃烧的怒火。父亲明明发现了铁料掺硫的致命隐患,却被诬陷为"学艺不精",含冤而死在诏狱之中。

  突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三更时分。赵莽擦去眼泪,将铜片与笔记并排放置,取出利玛窦神父赠送的放大镜。在放大数十倍的视野下,铜片断面上的菱形结晶清晰可见,那是硫化亚铁特有的形态,与《天工开物》中记载的硫铁化合物特征完全吻合。

  "我一定要为父亲洗刷冤屈!"赵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小心翼翼地将铜片和笔记收好,又从箱底翻出白天绘制的琉球商船货单。货单上"生漆"的标注旁,他用小字密密麻麻记录着观察到的异常:木箱缝隙渗出的淡黄色粉末,搬运时散发的硫磺气息,以及船员腰间若隐若现的樱花纹佩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赵莽心中一惊,迅速将证物塞进怀里,吹灭油灯。黑暗中,他摸到墙角的铁钳,屏住呼吸等待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口停顿片刻后,渐渐远去。赵莽松了一口气,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风雪依旧,值班室里重新亮起油灯。赵莽铺开纸张,开始连夜撰写奏疏。他要将父亲的冤屈、琉球商船的可疑之处,以及硫铁掺假的证据,一并呈报给李如松将军。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他仿佛看见父亲站在碧蹄馆的硝烟中,向他投来欣慰的目光。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时,赵莽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握紧了装有证据的包裹。这不仅是为父亲讨回公道,更是为那些死在劣质火炮下的将士们,追寻一个迟到的真相。而父亲笔记里那片刺目的红,终将化作照亮黑暗的光。

  镜鉴幽微

  军器局铸炮坊的暮春总是裹挟着铁腥与硫磺的气息,赵莽蹲在淬火池边,粗布围裙上凝结的盐霜随着动作簌簌掉落。他小心翼翼地用铁钳夹起白天从琉球商船上取得的铜片,在夕阳余晖中,金属断面泛着诡异的蓝绿色泽,与父亲笔记里描述的"硫铁毒相"如出一辙。

  "赵兄弟,这是啥西洋玩意儿?"学徒阿福的脑袋突然探过来,惊飞了趴在铁砧上的苍蝇。少年好奇地盯着桌上那枚巴掌大的圆形镜片,玻璃边缘还缠着粗麻布条——这是利玛窦神父亲手磨制的物件,边角处至今留着赵莽初次使用时磕碰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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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莽正要开口,忽然瞥见铜片在镜片下的变化。他呼吸一滞,慌忙按住阿福的肩膀将人推开:"别碰!"声音之大,惊得整个工坊的匠人都停下手中活计。他屏住呼吸,缓缓将镜片下移,那些原本肉眼难辨的气孔在视野中骤然放大数十倍,宛如干涸河床般的蜂窝状结构里,竟嵌着无数细小的菱形结晶,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恰似千万把微型匕首藏匿在铁骨之中。

  "这...这铁里有东西!"阿福瞪大眼睛,声音不自觉拔高。赵莽一把捂住少年的嘴,掌心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喘息。工坊里传来管事呵斥声,他拽着阿福躲进堆放沙模的角落,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父亲笔记中"硫铁遇热必裂"的批注在脑海中炸开,那些在碧蹄馆战场上炸膛的火炮、三十七名将士的惨死,此刻都化作镜片下狰狞的结晶。

  "别出声。"赵莽从怀中掏出父亲遗留的牛皮笔记,泛黄纸页上"十月初三,铁料有异,敲击声空洞如鼓"的字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他颤抖着将铜片与笔记并排放置,借着西窗最后一缕天光比对——蓝绿色斑痕、蜂窝状气孔、菱形结晶,与父亲当年的描述分毫不差。

  "赵小吏!鬼鬼祟祟藏什么呢?"管事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赵莽迅速将镜片和铜片塞进怀里,却被对方一把揪住衣领。阿福想要阻拦,被另一个监工踹倒在地。管事的眼神扫过他手中的笔记,猛地劈手夺过:"好啊,还敢私藏禁书!这'硫'字写得这么重,是想步你爹的后尘?"

  赵莽感觉喉间腥甜翻涌,父亲被铁链拖走的场景在眼前闪现。那年他也是这样死死护着笔记,却被狱卒用烙铁烫穿手掌。此刻他盯着管事腰间晃动的琉球折扇——扇坠上的六瓣樱花,与碧蹄馆残件上的火漆印一模一样。

  "放开他!"利玛窦神父的声音突然从工坊门口传来。意大利传教士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快步上前,湛蓝的眼睛扫过地上散落的笔记残页:"这是我们共同研究的冶金图谱,为何要为难他?"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当然知道这位能说会道的神父与礼部尚书私交甚笃。

  待管事骂骂咧咧地离开,赵莽瘫坐在地,从怀中摸出被揉皱的铜片。利玛窦蹲下身,镜片在他指尖折射出奇异的光晕:"这些菱形结晶,在欧洲被称作硫化亚铁。当铁与硫磺混合锻造..."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望着少年通红的眼眶,终于明白了什么。

  夜色渐浓时,赵莽独自留在工坊。他将铜片放在琉璃片上,用父亲遗留的刻刀轻轻刮取结晶粉末。当烛火凑近的刹那,淡蓝色火焰骤然窜起,刺鼻的硫磺味弥漫整个房间。恍惚间,他看见父亲站在碧蹄馆的硝烟中,身后是炸成碎片的火炮和横七竖八的尸体。而手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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