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过是汉武帝刘彻为巩固皇权、统一思想、便于统治而采取的政治策略罢了!是帝王之术!是统治工具!”
他目光如炬,直刺苏婉娘:“你只看到‘独尊儒术’,可曾想过为什么?儒家讲‘君君臣臣’,讲‘三纲五常’,讲‘忠孝节义’,哪一条不是在强化等级秩序,哪一条不是在维护君王至高无上的权威,哪一条不是在告诉被统治者要安分守己、逆来顺受?这难道不比墨家的‘兼爱’(爱无等差)、道家的‘无为’(减少干预)、法家的‘法治’(规则面前相对平等)更有利于皇帝坐稳龙椅吗?至于其他那些更强调民生、更注重实际、甚至鼓吹反抗暴政的学说,自然要被‘罢黜’!因为它们对皇权的威胁更大!”
顾远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对历史真相的嘲弄和对愚昧的怜悯:“至于你念念不忘的‘女训女德’这种狗屁东西,为何在‘独尊儒术’后大行其道,尤其到了现在愈发变本加厉?道理一样!因为那些高高在上、把你们女子不当人看的男人,既想享受你们的服侍、生育和美貌,又想牢牢控制你们的思想和行为,让你们心甘情愿做牛做马!这些‘女德’教条,就是他们精心编织出来,套在你们脖子上的枷锁!是他们卑劣欲望的遮羞布!是他们为了合理化自身压迫而找出的‘神圣’借口罢了!可笑!可悲!”
他顿了顿,仿佛要给苏婉娘消化这惊涛骇浪般信息的时间,然后抛出了一个更加石破天惊的假设,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那我再问你,倘若本王明日黄袍加身,做了皇帝老子!我身边豢养着一群所谓的‘当世大儒’,他们拿着丰厚的俸禄,看我的脸色行事。我指着你身上这件衣服(顾远随意地指了指苏婉娘身上一件普通的素色襦裙),说:‘此衣颜色不祥,纹饰犯忌,穿了就是悖逆天意,大不敬!该杀!’然后我让那群‘大儒’引经据典,东拉西扯,写出煌煌万言,论证这件衣服如何如何‘大逆不道’,如何如何‘祸国殃民’!再下令全国焚烧此等衣物,违者格杀勿论!那么…”
顾远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住苏婉娘苍白失血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后世之人,是否也要将我顾远的这句‘该杀’,奉为至理名言?是否也要让他们的子孙后代,世世代代都恪守这条‘穿衣禁忌’,违者处死?只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皇帝?是‘天子’?拥有生杀予夺的‘实力’?”
苏婉娘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若非扶着桌子,几乎要瘫倒在地。顾远这个假设,太尖锐,太赤裸裸了!彻底撕开了“圣人之言”、“礼教规范”背后那血淋淋的权力本质!什么神圣?什么永恒?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是统治者维护利益的工具!她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在这一连串逻辑严密、证据确凿的轰击下,彻底崩塌了!碎成了齑粉!
看着苏婉娘摇摇欲坠、眼神涣散的样子,顾远知道,最后一根名为“孝道”的支柱,也必须彻底摧毁,才能让这个可怜的灵魂获得真正的解脱。他声音放缓,却带着更深的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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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到你一直视为生命、视为不可逾越之天堑的‘孝’。” 顾远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来自大自然的真实,“世人常说‘虎毒不食子’,‘乌鸦反哺’是孝。听起来很美好,是吧?”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幽深:“但本王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本王所习的顶级武学‘百兽功’,乃是本王的叔公,于漠北苦寒之地,观察百兽习性、领悟其搏杀与生存之道所创。其中,就包含了最赤裸裸的自然法则!”
“兔子,温顺吧?可当母兔子在极端饥饿、濒临死亡时,它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顾远盯着苏婉娘的眼睛,缓缓吐出冰冷的答案,“吃掉自己怀里最弱小的那只幼兔!因为那是它身边唯一能维持它生命的食物!狮群,猛虎,够强大吧?可当领地内食物匮乏到极点,为了争夺最后一点生存资源,雄狮或猛虎会毫不犹豫地做什么?杀死甚至吃掉自己亲生的幼崽!因为它们弱小,是累赘,更是…食物!在生存面前,血缘亲情,脆弱得不堪一击!”
“人呢?”顾远的反问如同重锤,狠狠砸下,“人难道就真的超脱于这自然法则之外了吗?苏婉娘,你摸着良心回答本王!你的父母,生下你,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和热爱?是为了尽父母的责任,给你一个温暖的家,保护你健康成长?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把你当作一件工具?一件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用来传宗接代、用来伺候他们和宝贝儿子的工具?就像现在,他们为了攀附周德威,为了可能的荣华富贵,毫不犹豫地将你当作货物一样送来这里!你,真的愿意踏入这听雨轩吗?”
顾远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苏婉娘的心上。她想起了自己从记事起就未曾感受过的温暖,想起了戒尺、祠堂、弟弟的欺凌、哥哥的推搡、父母的责骂、郭从逊的血…眼泪汹涌而出,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父母本身诞育你的目的,就从根本上违背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父母慈爱’之原则!”顾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所以,若我是你…”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冰刃般扫过苏婉娘,吐出的字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气:
“将他们剖腹剜心,头骨做器皿,也并不为过!”
“啊!”苏婉娘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剖腹剜心…头骨做器皿…这…这简直是地狱修罗般的言语!这比野兽还要凶残!她虽被顾远之前的言论冲击得信仰崩塌,但骨子里对生命的敬畏和对“人伦”的最后一丝底线,让她根本无法接受如此血腥暴戾的结论!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乔清洛也被顾远最后这句话惊得花容失色!她知道夫君行事狠辣,对敌人从不留情,但如此赤裸裸、血淋淋地对着一个刚经历巨大心灵冲击的女子说出这种话…这也太过了!她虽然崇拜夫君的智慧,此刻也觉得背脊发凉。
“坏夫君!”乔清洛娇嗔一声,带着真切的埋怨和心疼,立刻起身冲到顾远身边,扬起粉拳不轻不重地捶在他结实的胸口上,“你讲道理就讲道理嘛!说这么血腥吓人的话做什么!你看你把婉娘妹妹都吓成什么样了!眼泪都出来了!我也好怕呀~”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顾远适可而止,一边又心疼地看向摇摇欲坠、泪流满面的苏婉娘。
顾远被乔清洛这一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