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巨大的,许多原本纪律严明的士兵,在骤然暴富和刻意营造的“放纵”氛围下,迅速沉沦。嫖妓、赌博、斗酒、甚至为了争抢女人而发生的斗殴事件开始增多。赤磷卫的日常操练变得稀松,军营里弥漫着酒气和脂粉味。
但这“腐败”是表象,更是工具。墨罕和晁豪暗中掌控着核心的赤磷卫精锐。他们一面纵容甚至引导部分士兵的“堕落”给暗桩看,一面以“维持秩序”、“押运享乐物资”、“护送商队”等名义,秘密调动最忠诚可靠的部队。这些部队化整为零,有的扮作商队护卫,有的混入流民,有的则负责关键的警戒和引导任务。他们的任务核心只有一个:在混乱爆发时,保护顾远指定的核心人员,包括乔清洛母子、苏婉娘、以及愿意北上的核心成员安全突围,并尽可能携带易于转移的浮财,主要是金银细软和珍贵药材之类。石洲的武库被秘密清点,最精良的铠甲、强弓劲弩被悄悄集中、保养、隐藏,等待北上的那一刻。同时,赤磷卫的情报系统全力运转,在城中如同幽灵般游走,精准地“发现”并“处理”着李存勖安插的暗桩——当然,是经过筛选的。一些级别较低、作用不大的暗桩被故意留下,甚至“引导”他们看到赤磷卫的“腐败”和顾远的“沉溺”,然后“不经意”地让他们将“喜讯”传递出去。
晋阳,晋王府邸。
“哈哈哈!”李存勖将一份密报拍在案几上,发出畅快的大笑,眼中充满了轻蔑和得意,“顾远啊顾远,本王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想不到也是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软骨头!打下石洲才几天?大胜才过几天?纳了个美妾,就迫不及待地开库分钱,让手下骄奢淫逸,自己更是缩在府里,在两个女人肚皮上醉生梦死!鼠目寸光!胸无大志!”
他站起身,踱了两步,语气愈发不屑:“看来本王是高看他了!什么枭雄?不过是个守着点钱财和美人的土财主罢了!传令下去,让石洲的‘眼睛’们继续盯着,但不必再如临大敌。顾远,已不足为虑!待本王收拾了潞州那几个跳梁小丑,整合了河朔兵马,再回头碾死这只瓮中之鳖!他的石洲,他的财富,还有他那两个美人儿…尤其是那个乔清洛,本王倒要看看,到时候他还能不能护得住!”
“殿下!”范文急切地出列,脸上写满了忧虑,“此事蹊跷!顾远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绝非贪图享乐之辈!他崛起于微末,能在乱世中割据一方,岂会如此轻易就志得意满?此必是疑兵之计!意在麻痹我等!臣今日推演得:石洲必有异动,请殿下万不可掉以轻心!应速增派精锐密探,详查其内部动向,尤其是人员调动、物资流向!”
李存勖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范文:“范文!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判断吗?”他走到范文面前,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本王麾下猛将如云,周德威、唐榕依拉泽,哪个不是好酒好色?此乃男儿本性!顾远亦是武将出身,如今坐拥财富美人,享乐一番有何奇怪?莫非你以为,人人都要像穆那拉登那个老顽固一般清心寡欲才叫英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带着一丝敲打的意味:“你如此关心石洲,三番五次为其进言阻止本王对付朱温老贼…莫不是…还念着旧主朱温?” 这话诛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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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殿下明鉴!范文自投效殿下以来,忠心耿耿,天地可表!朱温老贼昏聩无道,早已是冢中枯骨!范文所言,句句肺腑,只为殿下大业!顾远此獠,实乃心腹大患,此时不除,恐养虎遗患啊殿下!”
“够了!”李存勖不耐烦地挥手,“本王自有主张!顾远如今已是困兽,翻不起大浪!你做好分内之事即可,石洲之事,无需你再置喙!退下!” 他对范文的“聒噪”已心生厌烦,甚至开始怀疑其动机。
范文抬起头,看着李存勖刚愎自用、沉浸在“识破”顾远假象而洋洋自得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他深知顾远在玩火,玩一场足以焚毁石洲、甚至可能波及晋阳的大火,但他的话,李存勖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他只能暗下决心,利用自己残存的情报网络和旧部关系,想办法破坏顾远的计划,哪怕只能起到一点点作用。
此时:石洲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蚁穴,看似杂乱,实则按照精密的图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撤退前的疏散。
苗疆火种(史迦、邹野、黄逍遥、赫红):这是撤离计划中最重要也最脆弱的一环。史迦才生产完,还没出月子。赫红展现出惊人的组织能力和冷酷的决断。她与史迦联手,在毒蛇九子中金先生何佳俊的资金支持和银兰的情报掩护下,以“商会开拓南方新商路”、“运送药材回苗疆”、“探亲访友”等名义,将隶属于五毒教和毒虫教红蛇堂的精锐力量及其家眷,分批、分路、化整为零地送出石洲。每一支小队的人数都严格控制,伪装身份各不相同:有衣冠楚楚的商队,有衣衫褴褛的逃荒流民,有运送土产的车队,甚至有几支伪装成押送“营妓”的队伍——这是最屈辱也最安全的伪装,由赫红最信任的死士负责,确保那些扮演“营妓”的女眷安全无虞。邹野强忍着与即将临盆妻子分离的巨大痛苦,负责核心护卫和路线规划,确保史迦所在的、伪装成富商眷属车队的那一路万无一失。黄逍遥则协助处理协调和断后事宜,他心情复杂,既有对安稳生活的向往,也有一丝脱离权力中心的失落。赫红精确地计算着每一批撤离的时间、路线和接应点,冷酷地舍弃了无法带走的大型财物和非核心人员。最终,两千多苗疆精锐及其家眷,共计约三千五百人,如同细沙渗入大地,悄然消失在通往南方的各条道路上。他们带走了足以在苗疆重建家园的金银和必需品,也带走了石洲最后的、来自苗疆的火种。邹野在送走史迦车队后,强忍回望的目光,带着一队精悍的苗疆武士,毅然踏上归途,准备履行对顾远的承诺——安顿好妻子后,北上追随!
留守的“义士”(王畅、祝雍):这两股力量的目的和手段截然不同。
王畅:这位北斗七子老大心如刀绞。他对顾远的决定极度失望,却无法眼睁睁看着石洲百姓毫无希望地被屠杀。他利用自己海沙帮、金沙帮旧部的号召力,以及北斗派在石洲底层百姓中的一些声望,开始艰难地串联。他避开赤磷卫的耳目,虽然在顾远本人授意下:赤磷卫对他的行动选择了有限度的默许和暗中监视,在酒肆、码头、贫民窟中低声游说,讲述着可能的灾难,呼吁青壮年随他离开,去太行山深处找一处险要之地落脚,而后去黄河当水匪除豪强,以求一线生机。他的话语悲怆而真诚,带着一种殉道般的悲壮。然而,响应者寥寥。石洲表面的繁华和顾远“沉溺享乐”的表象麻痹了太多人。许多百姓觉得王畅危言耸听,放着好日子不过去钻山沟?去当水匪?有病!最终,只有一些本就无牵无挂的单身汉、少数对顾远政策不满的底层、以及一些走投无路的老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