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太后!”刘宏声音有些怯怯的,但还是巴巴地仰着小脸看向邓太后。
邓太后看着面前的男孩,几个月之前,刚来到皇宫的他身量瘦小,登基之日,层层冕服几乎将他整个人兜住,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滑稽。
如今被皇宫里好吃好喝喂养了几日,发育期的男孩身高蹭蹭往上攒,几乎是几日就能变副模样。
她的阿真和阿景,一个让人下了毒死里逃生,一个又在凉州那样荒凉的地方,至今还不得相认。
为何命运就要这般不公呢?
她有时会想,到底是什么害了她们,让她们骨肉相连的母女三人生生分离三地。
是曹家吗?可当年若不是曹腾帮忙隐瞒,她们三人都性命堪忧。
是她贵人的身份吗?可若是在寻常百姓家中,双生子能否顺利诞下不说,这世道寻常女子,又能有多少活路呢?
她想不明白,但是她心中隐约感到,她的两个孩子,或许能找到那个答案。
她牵起笑脸,弯下身子,对刘宏道:“孤是来告诉陛下一个好消息。”
皇帝身后的胡广连忙行礼:“太后。”
刘宏笑眯了眼睛,问道:“太后可是来告诉臣,陇县大捷的好消息。”
邓太后惊讶道:“哎呀,陛下怎么知道?”
刘宏得意于自己先收到消息,兴奋地说个不停:“太傅业已将此事告知吾!”
“凉州刺史私携家眷逃跑,刺史府长史率全城军民御敌,斩首俘获羌胡五千余众!”
少年皇帝话语间的喜怒哀乐非常明显,说到刺史逃跑的时候一脸忿忿然,说到战获敌众五千余时,又喜上眉梢。
邓太后笑道:“那陛下可要赏罚分明,有罪之臣不能轻饶,有功之臣也要重重行赏。”
刘宏猛点头,余光瞟了一眼太傅胡广,得到肯定的眼神后道:“为人君当赏罚分明,这是太傅教导我的。”
“既然是赏罚分明,那斩下敌首的段家女孙,也应当有赏才行。”邓太后道。
刘宏满脸疑惑:“斩下敌首段家女孙?”
他看向胡广,见胡广也是一脸茫然。
“太后,此事为何太傅不曾听闻?”
邓太后故作疑惑:“不应该啊,坊间都传遍了,刺史府长史大意轻敌,导致陇县无兵孤悬,刺史临阵逃跑,置全城百姓于不顾,幸得段公女孙在陇县,此女擅弓,于万军之中之射敌首面门,陇县之危得解。”
“如今皇甫将军还在并州与羌胡万人大军交战,城中年轻的女郎们听了段女郎的事迹,都说想要从戎报国,就连我身边的小宫女们,都在议论此事呢。”
“都说,愿作女郎从军征,不作儿郎欺军恩!”——
段宁被外面的声音吵得脑瓜子嗡嗡响,推开窗户大吼:“都给我安静点!”
窗户外,石桌边围着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马腾作了个针线缝嘴的动作,武宽睁大眼睛,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安定郡的管事孟舒和王虎在自己地盘上,也放开了许多,孟舒一掌拍在王虎脑门上,王虎用两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自己的嘴巴。
石桌边,贾诩和江芜对面而坐,正在掰腕子,平日里堪称风度翩翩的文和公子面容扭曲如真正的魔鬼,江芜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从他额头上密密的汗珠就知道也不轻松。
嘭的一声,窗户*被猛地关上,马腾首先憋不住,用气声对贾诩说:“文和,加油啊!你手里握着的可是主公的脸面啊!”
贾诩从唇缝里泄出声音:“我——知——道!”
院子另一边,来自格物院武部和凉州田庄的部曲也围成一圈在较量,呐喊声和肌肉相搏的声音逐渐控制不住。
室内,段宁额头的青筋一跳跳,对着玉佩叹气道:“感觉全世界的鸭子都在我这院子里。”
曹班在玉佩那边笑道:“小江平时不喜欢交朋友的,看来他在你那边适应得还不错。”
段宁整个人倒着瘫在长榻上,头倒吊在榻边,血液逆流的感觉冲击着大脑,劫后余生的实感逐渐涌上心头。
隔着玉佩,她听见妹妹声音嗡嗡的:“ 还好我当时没听你的。”
是啊,当初她对守住陇县没有把握,传信给妹妹让她撤离危险的三辅。
结果见到江芜的时候,她还是没骨气地红了眼睛了。
玉佩那边再次传来妹妹的声音:“扶风郡离安定郡很近,我们要不要”
可是还不等曹班说完,她的话被窗外一阵激烈的争吵打断了。
“我主公能拉半石弓!”
“我主公能拉一石!”
段宁:
曹班:
“我主公一餐能吃三石大米!”
“我主公一餐能吃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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