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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过于刻意,以至于乘岚想要上当配合他,都显得有些牵强。

  “放在心上了。”乘岚偏头一笑:“这趟就是带你去瞧的。”

  红冲一怔,问:“你那擅长算命的朋友,原来就是侍剑山庄的弟子?”

  乘岚却摇摇头,并未直接回答,罕见地故弄玄虚起来:“到了便知。”他放慢步伐,沉吟片刻,撇开此事,解释道:“这几日我有事情耽搁了,确实疏忽了你。”

  红冲在他身后抿唇一笑,违心道:“我并未放在心上。”

  他心中分明对此事很有几分在意,却从未打算将疑惑宣之于口,如今乘岚主动解释,更省得他旁敲侧击地打听了。

  落在乘岚耳中,这番善解人意之言,就不知该说是省心还是落寞了。

  乘岚亦不动声色,缓缓开口:“魔修那事你也知道,项兄近来忙得没日没夜,我不好四处交际,给他添乱。”

  红冲眉毛一挑,奇道:“你交际怎么会给他添乱?”

  “这正是我要说的。方岛主命我协助项兄,搜查魔修,直至水落石出。此事一日不结,我便一日不可离岛。”乘岚叹了口气:“醉翁之意不在酒,方岛主哪里是真的要我去抓魔修,无非是想拿我来要挟师尊,为省得他老人家操心,我自然该低调行事,减少交际。”

  所以,那“今夜恰好有空”的,分明不是那位会算命的朋友,而该是乘岚自己。

  怪不得这几日,红冲逛到哪里都不曾遇上乘岚。

  红冲对上一辈人的恩怨全然不知,却丝毫无意询问——乘岚不似方三益,个中内情若是能说,乘岚自然会告诉他;若是不可为外人道也的秘辛,他自然不欲自讨没趣。他心念一动,立刻问:“那明日的擂台,你也不打了?”

  “打,自然要打。”乘岚微微一笑:“说了对彩头势在必得,就一定要到我的手里。”

  红冲道:“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乘岚见他不问,反而心中茫然不解,不禁问道:“你不问问我,方岛主想要挟我师尊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讲?”

  这话引得红冲暗笑:可见无需我问,真相自会投怀送抱。

  面上却是一派平静,仿佛真的丝毫不曾在意此事,轻飘飘道:“你有秘密不能说,这很正常。”他话语一顿,声音低了一线:“就像我也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诉你。”

  闻言,乘岚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很想问,可是——他能问吗?

  他把红冲晾了几日,虽并非故意冷落,却提前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用于安抚红冲。来的路上,他担心过红冲又会使性子,叫自己好一番头大,可行至竹林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仿佛久愿得尝,心潮澎湃,大抵就像是项盗茵等到那十串糖葫芦时,迫不及待吃下时那般。

  如今这份说辞派不上用场了,似乎节省了他的精力,该说是好事的。

  可是,也像是饮下一盏冰水,浇得心里冰凉,洗涤了那一丝细微的甜。

  红冲不禁没问他,甚至还提前堵上了他的嘴。

  他该谢谢红冲的有分寸,就这样接受泾渭分明——他一向是这样对待旁人的,可唯独红冲,他不想。

  乘岚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即便是冒犯也要问一句,红冲却比他先有动作。

  他们的步伐渐慢,直到红冲侧过身来,伸手按在他眉间。

  仿佛风停云歇,时间也与他们的步伐同刻停驻,不再流动。

  明明目不能视,他却如有神助地知道乘岚在皱眉,两根手指压着他的眉头,力度很轻,却似有不可违抗的神力,就这样缓缓揉开了他的眉心。

  “我就知道,我这么说,兄长一定会不开心。”红冲笑意盈盈,声音亦如指尖的力道一般柔而飘渺,落入乘岚耳中,偏偏如洪钟一般振聋发聩:“可我也没说,兄长不能问——兄长问了,我就不忍心再瞒着兄长了,不是么?”

  他收回手,反把两根手指勾在自己眼前的白绫上。

  这一回,乘岚没有拦着他。

  白绫被褪到鼻尖,红冲缓缓睁开双眼。

  他有一双轮廓很漂亮的凤眼,只是眼瞳眼色灰白,显得无神。

  那确实是盲人该有的一双眼睛。

  然而,当他微微靠近了乘岚,在吐息交缠的距离,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点一滴地清晰起来,宛如画师为画中人一笔点出双眼,那双眼睛便有了神彩。目光像半化的糖衣,黏在乘岚的脸上,缓慢又细致地勾勒他的轮廓。

  仿佛脉脉含情,又似乎是……本就如此。

  一句话飘到乘岚脸上:“原来兄长是这般模样,真是……英俊潇洒。”像火折子丢入麦田,顷刻间燃起一片无法无天的火。

  他们身形相仿,几乎不分高低,以至于乘岚几乎觉得红冲的睫毛搔到了自己的眼皮,可他不舍得眨眼,心甘情愿地被烈火吞噬。

  他从那双颜色很浅的眼中,看到了被映出来的自己——他定定地看着对方,一刻也舍不得眨眼。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问他:“兄长,你想知道我的什么事呢?”又偏开脸,凑近他的脸侧,耳鬓厮磨道:“哪怕是你知道了,就会要我命的秘密,我也会告诉你。”

  “生死”一言硬生生唤回了乘岚的神智,他如梦方醒,转过头去看着红冲:“我怎么会要你的命?我……”

  一句话在喉头舌尖盘桓了千百次,终于吐露出口:“我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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